“有事情吗?”沈元衡问,“刚刚就瞅见你看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离得近些了,江月慢闻到了沈元衡身上的酒气。她没有回答沈元衡的问题,随口先道:“少喝些酒。”
沈元衡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怕酒气熏扰了她。
江月慢瞧着他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厌辞与月皊成婚之后会回洛北。这些年母亲和祖母的关系算不得融洽,她也会跟着一起回洛北。”
沈元衡认真听着她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江月慢顿了顿,再言:“母亲问我要不要回洛北。你想回洛北去,还是想留在长安?”
“听你的啊。”沈元衡脱口而出。
打量着沈元衡一脸真挚的表情,江月慢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多此一问。不过她仍是温声说了句:“你可以再想想。”
江月慢没有和沈元衡多说,便转身往回走,回到华阳公主身边去。
还没走到地方,江月慢隐约觉得席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和她刚刚离席前的热闹欢笑场景差距很大,一个个人脸上都有些欲言又止强压着心情的表情。
她在华阳公主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询问:“母亲,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华阳公主轻轻点头,同样低声向江月慢说道:“秦簌簌倒大皇子怀里了。”
江月慢讶然。
这事儿,自然不能随便声张。只是华阳公主和江月慢所坐的这几桌都是皇亲国戚,很快各自得了消息。
江月慢皱皱眉,眉眼间浮现几许嫌弃的神色,她没有压低声音,用寻常的语气,意味不明地说声:“这也太心急了。”
旁人都听见了,谁也不能在明面上接话,可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或者短暂地目光交汇一瞬。
华阳公主很赞同江月慢这话。秦簌簌这手段太拙劣,简直是孤注一掷地赌一把,透着股上不得台面的无赖气。
“她当然极了。”华阳公主仍旧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江月慢道,“皇后一朝倒了,没有撑腰做主的长辈,也没有强势的母族。而且姑娘家的年纪可不等人。”
“能成吗?”江月慢皱着眉问。
“李漳又不是前太子李淙。李漳聘妻,一定会把母族的势力放在首位。”华阳公主冷笑,“就算原本能成,咱们也得让它不成。”
江月慢琢磨了一下,才又说:“我却觉得也未必需要咱们做什么了。就算秦簌簌能赖上李漳,李漳也不可能让她如愿。正室,她想都别想。大皇妃的位子都空了四五年了吧?李漳看得可重了。”
华阳公主想了想,赞同地颔首。李漳的发妻,家世是何等的显贵。李漳若再娶妻,身份地位低于发妻太多,他恐怕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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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簌簌倒在李漳怀里的时候,李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瞬间恢复了寻常。他甚至任由秦簌簌在她怀里坐着,没将人拉开。还是秦簌簌自己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再朝李漳福身诉歉。
李漳笑笑,道:“无妨。”
他垂首,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衫前襟上的褶皱。
待秦簌簌走了之后,身边的亲信凑到李漳面前低声道:“这位县主恐怕马上就要哭哭啼啼地去求恩典了。”
李漳接过江厌辞递过来的酒,漫不经心地说:“去就去吧。”
江厌辞瞥向李漳,略显诧异地问:“若她真求了赐婚的圣旨,你就应了?”
江厌辞觉得秦簌簌这手段太令人不齿,若李漳应了,岂不是太吃亏。
李漳抬眼,给了江厌辞一个古怪的眼色。
“有话你就直说。”江厌辞道。
李漳反问:“你以为我是你?”
李漳笑了笑,手指转着指间的酒杯。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秦簌簌真的求到了赐婚的圣旨,他不仅不会拒绝,还要满面堆笑地谢主隆恩。
当然了,至于秦簌簌能不能活到大婚的那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将手肘搭在江厌辞的肩上,笑道:“反正有人与为兄说过——没有他杀不了的人,我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他都会帮我去做。”
杀个烦人又贪心的女人,多简单的事情。
江厌辞瞥了李漳一眼,将李漳搭在他肩上的手拿开,道:“也就半个月了。”
李漳还没想明白江厌辞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厌辞已经站起身走出了宴席。
李漳目光追随着江厌辞的背影,看见了立在远处等候的太监。他微微眯眼,认出那个内宦是父皇身边的人。
江厌辞要去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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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宴开始没多久,圣人便离了席,回到自己的乾元殿,靠在榻上闭目养养神。
一上午繁复的流程走下来,即使他不同于下面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站立着,他就算是坐在龙椅上也有些吃不消。
圣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身体越来越不中用。
静贵妃坐在他身边,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给他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