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二十年了,当真的找到了女儿时,他心中惊喜极了。难道上天真的开始可怜他,不仅让他找到了大女儿,还让他在即将离开中原时,又找到了第二个孩子?
月皊向后退了一步,显然被这样的情景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江厌辞就站在她身后,见她向后退过来,他抬手,手掌撑在她的后腰,将人扶在怀里。
月皊回头望了江厌辞一眼,才又转过头望向对面的微生默父女,她结结巴巴开口:“那、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消息就行。”微生默赶忙接话。
一阵短暂的尴尬沉默后,月皊笨拙地开口:“进去坐坐?”
“不用。我们过来只是想向你确定这幅画像是你母亲。”微生默望着月皊,慢慢露出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来。
月皊望着微生默眉眼间的笑容,那颗慌乱无措的心忽地安定了不少。她慢慢点头,再软声道:“已经很晚了,你们要早些回去才好。”
微生默望着她,颔首温声:“好。这就回去了。”
微生黎用力地握了一下月皊的手,柔声:“廿廿也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我们一起等消息。”
“嗯。”月皊轻轻点头。
微生默和微生黎登上马车,月皊和江厌辞立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去。微生黎推开车舆小窗,对月皊柔柔地笑。
直到他们的马车走远消失在夜色里。月皊才转过脸来,望向江厌辞。她讷讷问:“是真的吗?”
江厌辞垂眼,视线落在月皊的手上。她双手攥着他的衣角,捏着衣角的手指头不安地动来动去。
这事情不好说,江厌辞也不敢下结论。只有找到见过月皊亲生母亲的人,从她母亲身上找到些明确的证据才能证明。江二爷夫妇已经被处死,不过当年的从犯有几个仍在牢中,只能从那些人中下手。
江厌辞还没说话,忽听月皊低声说了句“没有关系”。
月皊扯了扯唇角,摆出一个浅浅的笑靥来,她柔声说:“反正我一直把离娘当成姐姐来看。就、就算是误会一场,她也还是我的姐姐呀。那……那她的父亲,也可以算我的家人!”
当然……若真的是她的家人,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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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默与微生黎驱车离开江家,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微生默忽然叫停了马车。
“阿黎,你先回去。父亲出去走一走。”
微生黎瞧着父亲的脸色,点点头,道:“父亲不要回去太晚了。”
微生默点头,拿着他的那支骨笛下了马车。这儿距离玉澜畔的最下游不算远,他便去了河边,望着夜色里静谧的粼粼河面,吹起那支骨笛。
哀伤的曲调漫在水面。
他时常恨自己,恨自己年少时的莽撞,害了阿滟。若没有他,他的阿滟至少还活着。可十六岁时的一场情动,轰轰烈烈不计后果。
过去朝朝暮暮的画面漂浮在水面上。他们的初遇,他们的情浓,他们的逃亡。那些垂死也不肯松开对方的手,做好共赴黄泉打算的日日夜夜,烙在微生默的心里,疼痛伴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这半生,一场情动之后是无尽的痛苦与不停地寻找。时日越久,希望越来越渺茫,活着成了另一种麻木。
能够找到阿黎,微生默那颗古井般麻木的心重新活了过来。他跪谢上苍的垂帘。
因为阿黎想要陪着月皊出嫁,他尽量将归期拖延。却不想这一拖延,让他找到了另外一个女儿。
那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一眼望过去,她是柔软又美好的模样,是阿滟会喜欢的孩子。
他未见过这个小女儿,他的阿滟许是也未曾见过这个小女儿……
微生默知道月皊是他的小女儿的可能性已是八九不离十。能够找到小女儿,他自然惊喜。可与此同时,这也证明他的阿滟惨死了多年……
一曲终了,微生默放下阿滟亲手给他雕的骨笛。他的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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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黎独自坐在马车里,心中亦是复杂。不仅有对月皊很可能是她亲妹妹之事的震惊,还有不舍。
微生默出使是公事,能够将归期拖延到月皊大婚第二日已经是尽力为之。
这也就是说,她很快就离开中原了,心中怎能不万分不舍,郁郁难过。
夜风吹来些潮气,微生黎从小窗望向河面。心中的郁郁,让她喊停了马车,带着个侍卫去河边走一走。
可是微生黎没有想到会遇到李漳的马车。
李漳今晚有要事要去见两个老臣,却不想车辕坏在半路。他立在一旁,看着手下修理车辕,因有要事在身,面色不愉。
夜色影响了微生黎的视线,她走得近了才看清李漳的马车。微怔之后,微生黎咬了咬唇,转身就要避开。
李漳却早已看见了她,亦看见她在看清他时仓皇而逃的背影。他皱眉,提声:“离娘?”
微生黎脚步停下,稍作犹豫,便面色如常地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