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卿动了下,眼瞥过去,“你做什么?”
“还冷吗?”魏砚抓住她的手,牵扯着缰绳,两臂虚虚环着,胸膛宽厚,足以抵挡向西的寒风。
确实不冷了。
沈瑜卿眼眸轻动两下,“你现在这样叫别人看到算怎么回事?”
魏砚扯着缰绳向前走,紧搂着她,“怕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谁有胆子说闲话。”
明媒正娶…沈瑜卿在心里过了遍这四个字。
“哪里来的明媒正娶,我嫁来的那天你喜服都没穿,一副喊打喊杀的凶煞样。”
魏砚眼低了低,听出她话里的不快,轻声开口,“等上京来了信。回去我们就再成一次亲,至少我还是要向你求娶才算诚意。”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躲过去吗?”沈瑜卿哼了声。
魏砚低低地笑,手臂收得愈紧,没再多说。
求娶定然少不了,且看她今日这态度,他若没办好,恐怕她还是不肯依,倒底是他当初把人得罪狠了。
过了峡谷,路宽阔许多。
魏砚牵扯缰绳,抓着沈瑜卿的手没有松懈的架势,沈瑜卿也就没提要下马的事,两人共乘一匹。
许是碍于有人在,魏砚还算老实,没对她动手动脚,只是简单地搂着。
风雪大,吹起了风,魏砚两臂抱住她,挡住侵入的寒。
过山还要过一长深的洞,洞内狭窄,这次是彻底骑不了马。
魏砚越身踩到地上,两掌掐住沈瑜卿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沈瑜卿稳稳地踩住地,腰间仿佛还有他的热。
“等我会儿。”魏砚近前附耳道。
一身玄黑胡服,手里提刀,脸对着她,目光落到她脸上。
沈瑜卿没多问他去做什么,点了点头。
原地休整,沈瑜卿看他向洞里去了,过了会儿才出来,又留下几人在原地看守。
“能走吗?”魏砚大步近前,侧身遮挡住风的来向,让她暖和些。
沈瑜卿朝他看,“小瞧我?”
魏砚一笑,捉住她的手,牢牢抓在掌心里,“跟紧了。”
山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魏砚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路不平,有水洼的地方他走得慢,尽可能让她踩着他走过的地方。
身后三两兵卒很紧。
昨夜魏砚已经带人将耶律殷设下的伏兵除掉了,雪山隐蔽,平常不会有人来,现在这里是安全。
沈瑜卿走得不快,水洼深,踩到些抵挡她总要缓上一缓。
走了许久。眉心忽然落下一滴水。
沈瑜卿指尖摸了下,借着火把的光看清确实是岩上落下的水,她眉心蹙了蹙,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好,”魏砚抓着她的手收紧,“岩洞要塌了。”
沈瑜卿一惊,“怎会…”
“没时间了。”魏砚火把一晃,沈瑜卿看清他眼底的凝重,冲着后年跟随的兵卒吼道:“快跑!”
沈瑜卿只觉眼前光影晃动,顶部垂落的水珠越来越多,滴到她脸上,手上,到最后掉落岩壁的碎渣,混着泥土的石。
魏砚半抱着她,胡服裹在她头顶,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塞到怀里,脚下是他迅疾的步,火把丢了,眼前漆黑,地动山摇般有摧山之势。
她眼看不清路,只被魏砚带着磕磕绊绊地跑。
漫长地急奔之后终于到了洞口,魏砚停住身,沈瑜卿伏在他怀里,胸口起伏,不停地喘息。她脸颊晕红,发丝凌乱,是方才跑得太急了。
魏砚单手抱着她,从她颈后到腰间利落地一滑,“有没有受伤?”
他眉眼放低,也在轻轻呼着气。
谁都没料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岩洞塌落,他来过几次都没遇到过。
外面天稍稍暗了,风雪一片,他们从山洞的另一端出来,沈瑜卿整个人都被他托在怀里,昏沉中抬了眼朝他看,“只有我们两个跑到这了?”
“嗯。”魏砚抱着她,遮掩着胡服透风的地方。
岩洞坍塌时他们走在前面,石头簌簌掉落,最先落到沈瑜卿身后,挡住跟随兵卒的路,也把他们来时的路挡了个严实。
“在这露宿一晚受得了吗?”魏砚低眼问她。
沈瑜卿看他,“冰洞都待过了,我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魏砚想倒也是,她虽娇气,却也有寻常人难得的坚韧。
“我一月前来过,前面有两间草棚,我们先到那歇一晚。”
两人走了一段路,大部分都是魏砚在走,沈瑜卿跟着他,她没力气了,他掌搂着她的腰,轻带着她。
没多远,又见前有一行商队模样打扮的人,为首的是长眉长髯的汉子。
汉子见到他们似是难以置信,立即召来跟着的兄弟。
魏砚眼眸眯了下,两侧都无路可走,干脆直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