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跟他的关系,到时候会变得更差。
裴萱知道裴仪的话在理,却仍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双手,就被两只微颤的手用力握住。
紧接着,耳畔响起的,也是一句关怀话语。
妈妈,我不是想让你提防爸爸,而是想让你多为自己考虑。
家里的财产,是爷爷留给你的,你有责任守护好它,不让它落到外人手上。
那份保证书,你知道爸爸放在哪里,是不是?
保证书
裴萱的心一紧,神情怔了怔,半秒后便回过了神。
她确实知道。
这份保证书,原本一直由她的父亲保管,老爷子去世后,就到了她手里。
那时候她肚子里怀着第一个孩子,和周如光的感情正是甜蜜,孕期被哄了几句,她也就将保证书交了出去。
她也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留。
保证书虽然给了周如光,却得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如果没记错,那张纸,应该就在屋角的保险柜里。
屋里的保险柜,三年升级一次。
现在这个,需要指纹才能解锁。
要不然,就只能请专业人士来开锁。
第二天上午,周如光依旧早早出门上班。
一个小时后,裴仪也去了医院。
家里,就只剩裴萱。
开锁公司的员工,很快就来了。
由于是市面上最高级的指纹锁,开锁的过程便繁琐复杂了许多,要花的时间也很长。
裴仪怕周如光会突然回家,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眼睛仍是红的。
开门的人,出乎意料,居然是胥娴。
裴仪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进去。
爸爸,你可以再陪我去见一见许医生吗?
我觉得他的方法行不通。
事关演奏会,周如光不敢怠慢。
没有多想,他便点头同意。
下午的手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话刚说完,他就从座位上起身,出门之前,将桌上的一叠文件交给了胥娴。
老师晚上回来,你不用再去实验室了。
一转眼,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胥娴看了看裴仪,目光盯在那双泛红的眼睛上,下意识的,就迈开了脚步,直到两人面对面站着,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关心了一句。
哪里不舒服吗?
怎么又要去看医生?
她仍穿着那件熟悉的白大褂,头发束成马尾垂在肩后,难得的,今天居然化了淡妆,还涂了口红。
裴仪的视线在胥娴的脸上扫了扫,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下了班,有约会?
口红下次换成豆沙色,会更适合你。
轻飘飘两句话,就让胥娴红了脸。
不是。
待会要拍工作照,所以化了妆。
原来是要拍照。
裴仪这时才弯了弯唇。
她的表演太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笑容是真心还是虚假。
那就是还没拍。
既然不是约会,那不用等下次了。
她低下头,打开自己的包,从一堆名牌口红里挑出一支浅色系的,直接塞进了胥娴手里。
送给你。
就当谢谢你带我去海大找邱医生。
不过,以后应该不用了。
演奏会不能取消,爸爸给我介绍了新的心理医生。
我想,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还是要努力练琴。
还要练琴?
裴仪的病情有多严重,胥娴再清楚不过。
惊讶于周如光的决定,她甚至忽略了手里的这只口红。
邱主任说,你不能再弹钢琴了。
她的语气,惊讶又不解,细细听去,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担忧。
裴仪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弹不弹琴,不是我能做主的。
爸爸需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平静又自然的语气,说出的话,却那么可怜。
胥娴无法不生出同情心。
她想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
周如光是她的老师,而裴仪和她,最多算是刚认识的朋友。
她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的家事。
没有任何缘由,她的心便陷入烦闷。
她看向眼前一身白裙的女人,情不自禁就说出了心里话。
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裴仪抿抿唇,眼中略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胥娴会这么说。
她愈发认为对方单纯。
是和洛真全然不同的聪明人。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语气温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