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如今大大小小的干戈不少,但要真说乱世还达不到。可时渊夜是何等身份?他能用这种话来诓骗夫妻二人?
先有凌霜雪出山,后有时渊夜把徒弟们放出来,夫妻二人此刻也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人真的只是来沈家玩玩而已?
沈灼糊涂多年,树敌无数,儿时好友愿意帮衬一二还能说是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宗门的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更是在他性情大变之后,彼此间的关系还能维护的如此融洽,这是此前沈氏夫妇想都不敢想的事。
难不成他们儿子这些年的变化和时渊夜提到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骁和叶澜溪对视一眼,他们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想到另一个可能。时渊夜这话恐怕也是在提醒他们,有些事表面是沈家和各大门派之间的恩怨,实际牵动着整个玄门的变化。
祸兮福兮,祸福相依。
沈骁把目光转向盒子里的另一物,那是一个小瓷瓶,瓶身同样刻着金色的字:凝华归元丹。
这是上三品之一的宝丹,没有药尊的实力根本就练不出来。最重要的事这颗丹药针对的是陈年旧疾,十分适合如今的沈骁。
他自当年被大伯暗算便落下旧疾,时常复发,最多只能炼制玄丹,损耗过多更是要修养许久,实力大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带领沈家隐忍潜伏,保存实力。
时渊夜此番请他出山,给足了诚意。
娘子,我心动了。沈骁捧着盒子,兴高采烈。他把叶澜溪拉入怀中,兴奋地像只求抚|摸的猎犬,在叶澜溪身上蹭了又蹭。
他对自己的伤势有所了解,这些年也在寻找炼制凝华归元丹的材料,但宝丹所需极为恐怖,如今也还差不少天材地宝。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渊夜竟然一声不响地出手帮他炼制了一颗。冲着时渊夜这份恩情,别说是让他出山,就是让他身先士卒,他也乐意。
叶澜溪难得见他这般兴高采烈,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会儿还是白日,门外随时都有人来。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却没有他这般兴奋,反而神色沉静,眼底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时宗主和凌剑尊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我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沈骁抬头,脸上笑意微敛。
叶澜溪抬手把他蹭乱的散发撩到耳后,脸上有笑意也有悲痛,眼神万般复杂,启唇之时话语间是隐忍的心痛:我们儿子真的回来了。
沈灼是叶澜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们当初试过啊,所有记载能够检查是否被人夺舍的法子他们都试过,却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
灵魂的契合让人觉得那就是沈灼,甚至一些儿时的记忆他都答得上来,那种是又不是的矛盾感让叶澜溪备受煎熬,看到公输彤坚决地认定沈灼被夺舍时,她甚至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是欣慰和高兴。
那些日子她寝食难安,她一开始也能在那个沈灼的身上感受到血脉带来的羁绊,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感觉越来越弱,直到四年前完全消失。
那一刻,她痛苦又清楚地认识到,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仿佛是一个陌生的灵魂,任凭他们想尽办法,还是不依不饶地一口口吞噬了沈灼的灵魂,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
叶澜溪是恨的,可是恨的同时她又有着期盼,留着这具身体,儿子是不是还能有回来的一日?
所幸这一次她心中所求没有落空,她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沈骁抱住热泪盈眶的叶澜溪,轻声安抚:娘子,我们应该高兴,瞧那小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辜负过我们的期望。
叶澜溪的情绪收不住,伏在沈骁的肩头抹眼泪,哽咽道:我知道,我看见了,我这是高兴。
可我不高兴,你看他一回家就找你嘚瑟,让你收拾我,我委屈着呢,你安慰安慰我?沈骁让叶澜溪看着自己,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眉眼低垂,眸中藏着一腔情意。
他嘴角拉下来,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毫不在意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叶澜溪被他逗笑了,手指在他眉心轻点,嗔怒道:又没正行。
沈骁见她喜笑颜开,哪里还管自己有没有正行,在他心里,媳妇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沈灼带着闻人且和曹疯子到了自己的院子,这边明显和前面不太一样。
闻人且倒也不和沈灼客气,问了下厢房的情况就自己选了一间,说不麻烦沈灼,自己动手收拾也行。
沈灼随他去,没有强求,转而询问曹疯子看上哪间。
曹疯子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看着凌霜雪走进正中的屋子,确定凌霜雪和他们住一个院子后,硬着头皮选了离凌霜雪最远的一间房。
沈灼正欲提醒那边是杂货间,就听见闻人且站在院中问道:小师弟,你住哪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沈灼被夺舍的那十年,剧情上有改动,前面做了一点伏笔的修改,不影响阅读。
第七十四章 晋江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