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异常还能说是这人自甘堕|落,可要是两个人,三个人呢?
沈灼过去和墨卿语毫无交集,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江凌,这让江凌如何不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
沈灼被他这个结论惊到,一时哑口无言。
说是他的问题好像也没错,但他很无辜。
沈灼问这话的目的只是不断比对,以便有更多的证据证实冒牌货的身份,
哪怕墨卿语让他感到不适,墨家让他不痛快,他也不想胡乱冤枉别人。
江师弟,我们沈家现在是比不过墨家,一切都有待重振。但只要我沈家还有一个人,就有幻月仙宗的各位同门一片遮风躲雨的瓦。你既然在墨家待得不痛快,又何必委屈自己?
沈灼缓过神来,不禁担忧江凌的状态,当务之急要先把江凌和墨卿语分开。江凌需要他们这些同门的帮助,而此刻围绕在沈灼身边的这些人,原本也该是帮他的。
江凌摇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沈灼就压住他要提起酒坛继续喝酒的手。
沈灼把酒坛子从他掌中夺下来,压着他的肩道:江师弟,我不是要你离开墨卿语,而是暂时给彼此一点喘息的空间。我觉得你最近太压抑了,你需要放松一下。
墨卿语是江凌的官配,世界意识不会轻易拆散他们。沈灼也没有棒打鸳鸯的爱好,短暂的分开对于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事,这点时间也足够江凌整理心态。
江凌抬头看向一旁的墨卿语,她百般无聊地坐在位置上,偶尔和墨迟笙争论两句,除此以外,她很安静。
那种她独有的安静,像是误落人间的精灵,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不带目的,不带欲|望,干净而纯粹。
每每这个时候,江凌便觉得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有些沉,因为墨卿语看了过来。
他们视线相撞,墨卿语眼底的纯粹迅速掩去,变成江凌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沈师兄,我听你的。江凌没再迟疑,或许沈灼说的对,分开一段时间更好。他也需要重拾心情来面对墨卿语的转变,而不是原地踏步,毫无长进。
沈灼不由地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只不过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江凌离开沈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家宴就靠近尾声。除了沈灼和墨家兄妹,其他人都有些喝高了,就连沈乐也在闻人且的纵容下尝了一小口花酿,当场醉倒,呼呼大睡。
沈灼安排人手把这些喝醉的人送回院子休息,目光转向墨家兄妹时,笑道:家常便饭不知二人吃的可还尽兴?
许家的名酒不要钱似地抱上来给大家喝,沈家的手笔在下佩服。墨迟笙阴阳怪气地恭维了一句。
沈灼道:不过是沾了同门许师兄的福,就是要敞开了热闹,处处端着就没意思了。
沈灼意有所指,墨迟笙脸厚,不觉得这句话是说自己,附和道:沈道友说的对,不管是喝酒还是做人,都不能太端架子,有些时候还是要学学礼贤下士的道理,不然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连个帮扶的人都没有。
沈灼眼神微眯,墨迟笙这是讽刺当初沈家落难,无人出手。
沈家当时并非无人相助,而是大家都把帮助转向暗地。
明面上最看不出来的公输家,这些年可是承担了沈家所有的炼器问题,段家本就是姻亲,自然是不用说了。更何况还有从旁协助的时渊夜,热情的不像个请不动的圣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也不妨碍有些人觉得狐朋狗友更好看一点。沈灼不甘示弱,他说完这话,安伯就来告诉他人都安排好了。
沈灼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迟笙摇着描金的黑色折扇似笑非笑,跟着安伯下去修整。
沈灼觉得有些热,把衣襟拉开些许。偌大的正殿上,此刻只剩他和凌霜雪。
凌霜雪不要旁人近身,便留在位置上等沈灼安排好其他事宜,一起回去。他只喝了沈灼给的那点酒,不算醉,就是步子有些虚。
他的长发垂下些许,瞧着沈灼步步走来,眼底生出笑意。他甚少参与这样的热闹,感觉还不错。
沈灼伸出手,问道:师尊,你还好吗?
凌霜雪点头,把手掌搭在沈灼的掌心,顿了一下又抽回去。他撑着矮桌站起来,道:无妨,走吧,回去了。
掌心残留的温度消失的很快,还不等沈灼捕捉就没了。
凌霜雪从沈灼旁边走过,没让沈灼搀扶他。沈灼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微妙的触感,转身快步赶上凌霜雪,和他并肩而立,佯装虚弱道:可是我不好,师尊,你抱抱我。
凌霜雪停下来,他从沈灼的话语里听出一点撒娇的意味,好似他不抱,沈灼就不走了一般。
这种把戏是和娇娇学的?凌霜雪认真思索,深以为然。
沈灼含笑,灵光落在凌霜雪的肩上,温暖朦胧。沈灼伸出手,似要去抓那缕光,但最后抓到的只是凌霜雪的一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