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这些天肉眼可见的消瘦,整个人变得有些憔悴。沈灼和曹疯子出事当日,他被墨卿语软磨硬泡约走,回来时一切都太晚了。
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责备他,或者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但是他听得见外面的流言蜚语,沈家顾忌他的心情没有说,旁人却不会。
他听见的,看见的,足以在他内心印下深深的一道刻痕,无法愈合。
他和曹疯子之间是有交情的,而不是全然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他们患过难,共过苦,为了帮沈灼一起离开幻月仙宗。
曹家动手,墨家掩护,江凌都没有勇气去深究墨卿语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残存的那点对于墨卿语的感性和面对事实的理性互相矛盾,谁也不让着谁。
江凌想,自己应该清醒过来,看清楚这一切,可每每这个念头想起来,便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被什么束缚着,无法挣脱。
江凌已经疲于应对墨卿语,他也在寻求解脱之法。
段家的人来的也快,和沈家前后脚的功夫。段炎淳到了赛场,往沈家这边一扫,只看见凌霜雪端坐,怀里抱着哈欠连连的娇娇,没看见沈灼的身影还有些诧异。
他和沈骁耳语,才知道沈灼没有和沈家一起过来,他稍后,而且直接进入赛场。
他这几天闭关出来有把握吗?毕竟蹉跎了十年,我这心里不够踏实。段炎淳此刻的心情比沈灼还紧张,这关乎着沈家的声望,不能有半点差池。
沈骁心里也没底,但想想时渊夜和凌霜雪莫名的淡定,他便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十一年前,他儿子能够一鸣惊人,十一年后,同样的战场上,他也一定可以再现辉煌。
等等看,他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沈骁安抚段炎淳的情绪,沈灼都没慌,他们做长辈的更应该淡定。
他们二人正说着,已经有人进入赛场进行赛前检测,这一步是防止有人利用丹药易容换貌,破坏比赛的公平性。
沈灼稍晚沈家一步,此刻刚入赛场。他一出现就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十多天前,他和众人对峙之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此刻却已经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沈灼伤的有多重,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那伤势,短期内很难恢复如初。可事实就是这般颠覆人的想象,沈灼痊愈了,而且不仅伤势痊愈,他的修为比以前更让人看不透,全身气息内敛,藏而不露。
炼药师公会的人有些不敢置信,确认了两次是本人才放沈灼进入赛场。对于他们的这种质疑,沈灼一笑而过。
他人就在这里,不惧任何目光。确认入赛的人有自己的号牌,沈灼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正中。站在此地,四面八方的势力聚焦而来,任何一点细节都会让自己如芒在背。
炼药师公会故意把沈灼安排在这里,无非是觉得他曾荒废修炼,沦为废人,若是有差错,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他们心里已经认定沈灼会出丑,却忘了若是沈灼稳住局面,这个位置可以让所有人瞧的一清二楚,让他一飞冲天。
沈灼毫不在意炼药师公会的恶意,甚至觉得这个位置特别妙。他干脆地席地而坐,在赛场上闭目调息。
后面参赛的人来的更快,丹心宗和大伯公一家一同前来,丹心宗的代表不出意外就是严洛冰,值得注意的是大伯公一家推出来的人竟然是沈亦闻。
要知道沈亦闻不擅长炼丹,他的炼丹术还比不过沈言之,大伯公明明可以派出更有力的竞争者,可是他们没有,这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吗?
半途而废不是大伯公的风格,就算是捡来的机会,他也一定要争一争才甘心,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被沈亦闻的大嗓门吵醒的沈灼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人,目光微闪,这件事有古怪。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等二人确定了位置,沈灼垂首低笑一声。
严洛冰在沈灼的左下方,而沈亦闻就在沈灼正对面,他们二人都是中间位置,刚好和沈灼形成一个等距离的三|角形。
不仅如此,沈亦闻位置微妙,他要是做点什么,炼药师公会的方向不容易看清。
大伯公想保沈言之,所以推出来的人是没什么大用的沈亦闻。他不是不争,只是争的方向与众不同。
沈灼笑而不语,平静地维持原样,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沈亦闻一反常态地和他打招呼,态度温和,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沈灼没摆脸色,有问有答,让对方挑不出毛病。
沈亦闻见状反而没了继续搭话的心思,讪笑两声就开始去整理自己的炼丹炉。
比赛开赛的时间到了,坐在炼药师公会首位的白胡子在旁人的催促下醒来,他似乎还没睡醒,眼睛被遮挡在花白的眉毛下面,只看得见一条缝。
这位是炼药师公会的会长,看起来颇有寿星的风采,和蔼可亲,他与人和善,不争不抢,在公会中是个如同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士持大赛这种事还是需要他讲两句,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