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记下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轻举妄动。沈灼怕江凌冒进,不放心地叮嘱。
江凌笑了笑:师兄放心,我还是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是圣人强者,我出手无疑以卵击石。
沈灼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江凌独在墨家,已是孤立无援,任何时候都应该谨慎小心。
江凌对他的关怀很是受用,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二人在船上推杯换盏,扫兴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船身被江凌刻画了隐匿阵法,站在外面看过来,船上是一片漆黑,但是坐在船内看出去,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沈灼记得江凌离开幻月仙宗时还不会这种复杂的法阵,没想到去墨家走了一遭,反倒比此前更厉害。不仅是阵法,就连身上的气息也比之前雄厚,突破是早晚的事。
身为气运之子却拿不到属于自己的机缘,真真正正地凭着不服输的冲劲拼了一把。沈灼心里不禁感慨万分,为江凌的飞速进步高兴。
小船划入河中心,这里花船繁多,船头接着船尾,热闹非凡。
江凌简单地扫了一眼,便施法让小船离开此地,融入繁华之下不起眼的阴影中。他们这一路有所躲藏,毫不起眼。
沈灼见状,放下酒杯,道:你和墨卿语大婚在即,墨家怎么会放你出来?
江凌如今不仅和写意宗有联系,还能请动段寒舟传话,交际的能力比之前强上不少。沈灼不相信他绕了个大圈子就是为了叙叙旧,喝点小酒。
江凌拂袖端坐,叹道:虽然我也想只是单纯的来和师兄叙个旧,但眼前的情况不允许。越是婚期墨家盯的越严,不过这次我来这里是墨家的意思,墨家想要我从沈家带一批四品洗髓丹回去。
沈家的洗髓丹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在商铺出售,价格处于中间水准,就是个散修咬咬牙也买得起,更别说是其他世家。
在洗髓丹反响良好的冲击下,大宗门是直接递单子,如果实在拉不下脸皮找沈家,也知道从温家入手。甚至有些打起合作的主意,从炉子到药材,只要沾了边,都想插一脚。
小姑处理这种事情有一手,她不会把话说的很绝对,也不会轻易答应那些人,她在商场左右逢源,让人挑不出毛病。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和墨家沾亲带故的势力,沈家不是软柿子,他们处事公正大度,不代表不记仇。更何况现在两家是完全敌对的状态,沈家还没有闲钱去养敌人的打算。
别说那些势力上门讨不到丹药,就是从旁购买也不行。
因为沈家一旦知道,会立刻和倒手的宗门断绝交易。
眼看货源没有着落,墨家竟然指使江凌来做这个中间人,沈灼被这无耻的行径气笑了。他们故意卡在这个时间点上,不就是想考验江凌的真心和决心?
东西我可以给你准备
不,沈师兄,我不要。江凌笑着打断了沈灼的话,道:墨家此举是试探我和你的关系,你给了反而正中下怀。不如让沈家因为这件事和我打一架,越凶越好,最好所有人都能瞧见。
沈灼来了兴致:将计就计,打消墨家心头的疑虑,让他们以为你和我彻底不可调节?
江凌点头,他就是这样想的。不仅如此,此举还会进一步激化沈家和墨家的矛盾,撕裂玄门粉饰太平的局面。
沈灼沉吟片刻,默许了江凌的行为,提议道:我三叔这个人不善言辞,多言两句就会动手。他明日正好要护送一批丹药出去,江师弟可以碰碰运气。
沈灼递了个眼神给江凌,这是要他先和三叔起冲突,制造了矛盾点,才能放手争斗。
江凌心领会神,记下来三叔离开的时间和路线,提前布局。
他们二人在船上商议,小船幽幽飘到僻静的岸边。
江凌抬头扫了一眼,拱手道:沈师兄,你该走了,我就不送你了。
沈灼起身准备离去,临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江凌一眼,迟疑片刻,折转身来,从小世界取出魂器,交到江凌手上。
沈灼让江凌握紧这东西,郑重道:江师弟,前路漫漫,艰难险阻难如登天。此物送你,愿你初心不改,砥砺前行。
江凌没看清楚那东西,只是觉得沈灼的手热,手心的魂器有些硌手。
沈灼说完这话抽身离去,动作敏捷,如风而起,三两下就到了河岸上。
江凌感到手指上的温度消失,他摊开手掌,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十分眼熟的魂器,它原本应该戴在墨卿语的脖子上。
江凌一怔,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手指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情绪翻滚,激动不已。他抚|摸着魂器,带着颤音轻声道:卿语
声音很快消失在船上,无人应答。
江凌激动的情绪顿时变得僵硬,他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发着颤,也带着哽咽。
魂器里,墨卿语亦是心如刀绞,她能感受到江凌所有的情绪波动,仿佛这人不是在船上,而是在魂器内,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