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分做一家其实也是老太婆我目前只能想得出来的法子。
任由你们继续走下去的话,大部分灵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了家、有了家人就不一样,就算是完全不对也没事,能觉得不对就是好事,再多想想,说不得记忆就回来了。
就算完全想不起来也没事,多少多点牵挂,我不能天天盯着所有的灵,家人却可以。
就好比你们来那天,八角正找他爹娘,那孩子虽然没长好,不过对爹娘特别在意,稍微看不到一会儿就去找,他之前的爹娘好几次快散了都被他硬找回来了。只是
只能说,光靠这个法子也不行,大抵还得靠造化吧。
孟婆当时的表情至今还留在杜楠脑海里,想到那个表情杜楠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八角已经醒来了,应该是屋外传来的凝神草汤的香气还有他和当归发出的声音的缘故吧,小孩儿知道他们都在,这才难得赖床。
翘着小脚丫,他正抱着阿青金的头躺在床上玩,头发披散着,乌油油的,又细又长的洒满了阿青金的头,因着阿青金的毛色也偏暗,倒是混在一处去了。
不看正面的话,就是普通一孩子。
只是一回头听到杜楠的动静,八角立刻转过头来了,一双黑窟窿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赖床被发现了,小家伙连忙害羞地坐了起来,看到他想下床,杜楠急忙制止了他。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怕,不过杜楠克制住了自己,端着脸盆走到床边,坐下来,对上了那双黑洞洞。
想象成当归身上的火已经熄灭、身体内的火还在烧的时候好像比较不吓人了。
心里这么想着,杜楠将脸盆放在床上,手巾浸泡后绞一绞,拧干了开始给八角擦脸。
八角显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着,整个人都愣住了,任由杜楠在他脸上慢慢擦拭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过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
对不起,我起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杜楠还在给他擦脸,快要擦到黑洞洞的时候,杜楠还思考了一下该怎么擦的问题,最终他选择沿着黑洞洞的边际小心翼翼地擦拭,一边擦,他一边道:没关系,是人就会有想多睡一会儿的时候,偶尔晚起一点很正常,我偶尔也会睡个懒觉。
爹你也会睡懒觉吗?八角立刻道。
迟疑了一下,想着孟婆的话,杜楠决定还是继续把这段关系认着:据说老唐和老杨原本也是被她硬生生拉郎配的夫妻俩真拉郎配,双方都是大老爷们,因为那会儿没有小孩子的灵,就给他们安了个看起来比他们小不了多少的儿子就是大乘了,这种搭配,稍有一点常识就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这一家先是彼此互相看住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灵没散,反而修补好了一些之后,他们发展出来了一点点常识:然后果然觉得自己这家人有问题了,然后在不断回忆对方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的时候,回忆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哪怕到了最后,他们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也还当对方是一家子,两个人带着大乘,三个人都活下来了,哪怕是以灵的形式。
想着老唐他们的例子,杜楠对八角道:会,不过只是偶尔,大概一个月有两天吧,在乡下,有鸡,很难睡懒觉的。
乡下?爹,咱们还有老家吗?这里不是咱们的老家吗?像是发现了个新大陆,八角紧接着追问,因为太好奇,一双小手都撑到杜楠腿上了。
就着这个姿势,杜楠一边给他绑头发一边说:嗯,不是这儿,我们老家在其他地方,我们是不小心来到这里的。
愣了愣,八角紧接着问:爹,那咱们的老家在哪里呀?叫什么名字?那儿是怎么样哒?
双手灵巧的在小男孩头顶竖了个高马尾,用带子绑起来,杜楠回忆着家乡的样子,和八角说了说。他自认为不是语言华丽的人,说的也挺平淡,只是太久没有回家确实想家了,忍不住就说了很多,而在这么多描述的堆积下,位于小苍界兔耳村的模样便在八角脑中越来越清晰了,在他的追问下,他知道了那儿的房子长什么样,村子里一共有多少棵杏花树,从村口进去杜楠家要怎么走,然后,他家一共有多少人
如果不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黑窟窿的话,八角现在的眼睛八成是亮晶晶的描述的过程中冷不防看到已经凑到他脸底下的八角,杜楠忽然这么想。
行了。调整了一下马尾的发梢,杜楠拍拍小男孩的屁股,示意他可以下床了。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脸也被洗了,手也被擦了,甚至连发髻都梳好了,八角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马尾巴,半晌抿嘴乐了:爹绑的头发可真好看!
将手巾装进脸盆,杜楠看向他:你还没看到就知道我扎的好看了?
嘿嘿,不用看,用摸的就知道好看。双手摸着自己的马尾巴,怎么也摸不够似的,八角吃吃笑着道,然后又夸奖了杜楠一遍:爹你好厉害,还会给人绑头发,其他人家都是娘才给孩子绑头发。
杜楠便转头看向了八角。
眼睛边都擦过了,他现在已经不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