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一人坐了许久,才一本一本地捡起散落的奏折,重新摆放在桌案上,取过笔开始处理那些尚未处理完的奏折。
齐璟一直忙到深夜才处理清所有的事情,黄德全进来扶他的时候,齐璟早已困顿不堪,眼睛都险些睁不开,强忍着困意回到寝宫看苏遗秋。
一看齐璟回来了,小宁立刻自觉地从寝宫退出,独留下苏遗秋和齐璟两个人。
齐璟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生怕吵醒苏遗秋,往床沿上一坐,悄悄掀开苏遗秋蒙在头上的被子,却发现这小傻猫睡着了。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苏遗秋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头顶的猫耳时不时抖动一下,双腿夹住那条漂亮的尾巴,把尾巴抱在怀里,齐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傻猫哼唧几下,蹭了蹭他的手,歪着脑袋继续睡。
这样也挺好的。
他若是一直这样傻下去,倒也挺好,听话又黏人,也不会惹什么麻烦,向朝臣解释起来倒也没什么困难,就说苏家余孽在后宫饱受磋磨,心智受损,人已经傻了,谅这些老头子也不会对一个傻子做些什么。
暂时把苏遗秋送进冷宫,等太后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后,再把他从冷宫里接出来。
然后得给太后找点儿事才行。
齐璟的头又隐隐作痛。
最近几日都没睡好,实在难受得很,药也断了好几日。
他悄悄走到外殿,让黄德全把助眠的药送过来,喝了药进了寝宫,正打算躺在苏遗秋旁边,一抬眼,这小傻猫已经醒了,不仅醒了,还咬着嘴唇,用近乎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呜
齐璟属实猜不到自己哪里得罪这小祖宗了。
他抬手揉了揉苏遗秋的猫耳朵,咳嗽了几声,无奈道:阿秋,别闹,朕今天累了。
苏遗秋咬着嘴唇,喉咙中发低吼,听起来像是带着威胁的意味,齐璟不由得疑惑,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睡得好好的,怎么他出去喝了些药,回来就变得这般暴躁?
药?
齐璟心里一惊。
苏遗秋还是小猫的时候,就对那药味异常敏感,闻了之后干呕不断,他以为药味苦,猫闻了会不适应,当时也没往心里去。现在苏遗秋算是半个,怎么还对那药味这么敏感?
他从来没有往其他的方向想过。
替他配药的是宫里的老太医,侍奉过三朝皇帝,蹭跟着先帝出征,是治好时疫的功臣,齐璟从未起过疑心,更重要的是,这药对梦魇有一定成效,他从登基开始就一直梦魇不断,所以才会喝了这么多年。
趁着齐璟愣神的功夫,苏遗秋伸手就往齐璟脸上挠,齐璟及时反应过来,抓着苏遗秋的手腕把他按在了一边。
呜!
苏遗秋痛呼一声,蹙起眉头看上去难受极了,齐璟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磕到哪里了,立刻松开了手腕,把苏遗秋拉到怀里,急切地问道:磕到哪儿了?朕看看?!
苏遗秋根本没事儿,床上柔软极了,他哪里也磕不到,齐璟把他抱起来,他对着齐璟的脖子张嘴就咬,毫不留情。
嘶
齐璟觉得无奈又好笑。
苏遗秋是个人的时候,憨憨傻傻的没什么心眼,现在不是人了,坏心眼子这么多,还学会装可怜骗人偷袭了?
好在苏遗秋咬人只咬了一短短一会儿,松嘴的时候,齐璟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两道牙印,苏遗秋以为自己咬疼他了,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脖子上的伤口。
你
齐璟立刻推开了苏遗秋。
小傻猫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歪着脑袋看着他,双手撑在身侧,却用戴着锁链的脚踩去齐璟的小腹。
别闹。
齐璟抓住他的脚腕,把他往床边一推,自己则是从床上下去,令黄德全再去熬一碗药。黄德全问道:陛下才喝了一碗,这药虽然助眠,但是是药三分毒,陛下慎重!
齐璟不耐烦道:怎么?朕现在连药都喝不得了?
黄德全知道齐璟今晚心情不好,该劝的他都劝了,他也怕掉脑袋,既然陛下吩咐,那他去做就行了,不消片刻,药就端了上来,齐璟端过药碗举到唇边,刚抿过一口,又缓缓放下了。
太烫了。齐璟皱眉道,晾一会儿再喝。
黄德全应了一声,端过药碗正要去让人取些冰块降温,齐璟在他身后冷不防地开口道:端走做什么?
黄德全一怔,旋即跪倒在地:奴才该死,陛下说要去晾一会儿,奴才想着用冰块降温,就擅自端走了!奴才该死!实在是该死!
齐璟捏着鼻梁,说道:你下去吧,后半夜不用你伺候了。把药放在旁边,朕过会儿再喝。
黄德全心里想着保命,把药放好,连忙出了寝宫,齐璟凝神片刻,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花盆,再把药倒进了茶壶中,把空碗留在了桌上,这才走进内殿去看苏遗秋。
彼时小傻猫正趴在床上,半举着小腿,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他,齐璟苦笑一声,从小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