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东西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平贺夏纪意识到什么,大喊道,老大不要!!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五条悟的手穿过看似实体的白色面具,触到柔软的发丝,轻轻为他别上了发卡。
那面具像坏掉的电视画面,开始模糊波动起来。
【好感度系统与游戏世界发生冲突】
【强度判定中】
【判定结束】
【检测到运行出错】
【好感度系统重置中】
如同水上的涟漪,白色面具渐渐消失,五条悟终于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所有的记忆和被屏蔽的信息,一同如潮水般涌来。
五条悟呆了一瞬,但紧接着神经绷紧。
怀里的人安静的闭着眼,安静得像是睡着了,只是,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息。
如坠冰窟。
五条悟的呼吸停滞了。
他猛地撩开少年的衣摆,之前被束缚屏蔽的一切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道又一道交错的伤痕,遍布全身,结痂又愈合,新老不一。
五条悟瞳仁一缩,空间扭曲点瞬间出现在平贺夏纪的身边,失控的咒力疯狂涌动,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杀意,平贺夏纪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瞒不下去,平贺夏纪蹲下来长出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
他犹豫了很久,才小声说。
这些这些不是任务,其实,优去年就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一咬牙说出口,就,状态挺糟糕的了
五条悟的身体僵住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平贺夏纪还没有把话说完,但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是不说话,他是说不了。
太过虚弱的气息,一开口一定会被察觉到端倪,所以索性闭上嘴。
他本来早该死掉的。
他本来早就准备死掉的。
去年的那个冬至,少年带着血来到他所在的房间,那根本不是出任务受的伤而是他自己割开的伤口。
他费尽心机,终于安排好一切,却发现,就算忘记了他,五条悟还是不开心。
于是少年割开自己的皮肉,用疼痛唤醒昏沉的大脑,一周一次,勉强自己去做五条悟的神秘朋友。
但是,他要死了啊。
他要死了啊。
谁知道他还能陪他多久呢?
所以,他说听话,他不会一直在身边。
所以,他说出去玩,去打街机,交朋友。
所以,他说走、走、走、离开这里,离开他,向前走
那无数个失约的夜晚,不是他不想来,而是根本动不了,那个精心准备的生日宴,五条悟坐在主座,对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发呆,少年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失去意识。
但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来见他了。
拖着几乎动不了的身体,歪歪扭扭写下最后的留言。
他一次次划开新的伤口,强迫自己清醒着动起来,拖延着生命最后的时间,因为他放不下心,因为他放不了手,因为
因为五条悟需要五条优。
因为就算忘记了他,五条悟还是没有学会一个人好好活下去的方法。
雪下的好大,像是要把世界上的一切冰封。
雪花落在少年长长的睫毛上,却没有被人体的温度融化成水珠。
五条悟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手抬起来。
去探怀里那人的鼻息。
优、优,你醒醒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喃喃地念他的名字,优、优
求你了、求你了
那几个字艰涩到说不出口,五条悟低下头,抵住怀里人冰凉的额头,反复亲吻他的眼皮。
舌尖反复咬了几遍,也只发出几乎听不到的轻音。
求你了
不要死。
寂静的雪天,所有的一切,都悄无声息的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五条悟几乎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去的。
他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两天没有出门,第三天,平贺夏纪从门缝里塞给他两张纸条。
第一张是他自己写的,上面写着,这是被优扔掉的,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给你。
第二张纸条皱皱巴巴,像是被揉成一团又展开。
五条悟把那张纸条握进掌心,过了好久,才张开五指,把沾着体温的纸片展开。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哥,对不起】
后面,原本的内容被涂掉了。
透过咒力的反射,六眼却能清晰的向五条悟展示被涂掉的内容。
下雪的夜晚,少年的额角滑下冷汗,他捏不住笔,只能用皮筋把笔和手绑在一起,勒出红痕。
一笔一划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