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些鲜活的蝴蝶身上移开,干脆放弃换衣服,身体僵硬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身体僵硬的喝完,身体僵硬地走回床上、盖上被子。
最后,手摸在开关上,停顿了整整三分钟才关上灯。
神田川优闭上眼,自己给自己洗脑。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不存在的这世界上没有鬼的等等,但是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有咒灵啊!?
一小时前的神田川优:滚出我的房间。
一小时后的神田川优:来个人吧是谁都行。
夜半十分,神田川优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打开门。
还是换个房间吧。
只要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让他睡沙发都行。
他这样想着,迈开半步,下一秒却怔住了。
五条少爷靠在门边的墙上,两条大长腿委屈巴巴无处安放,两手抱着胳膊,困得直点头。
开门的声音把他惊醒,他猛地抬头站起来,推了推墨镜,大脑似乎还没有回神,但还记得自己走了就不会回来的人设,本能缓缓道。
哦,我走的慢。
他打了个哈欠,把少年揽进怀里,安抚地揉他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
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真是奇了怪了,咒灵都不害怕,为什么会怕鬼啊
五条悟闭着眼摸到他的手,抓着他往房间里走,乖,睡觉了。
神田川优抿起嘴,却没再挣扎。
说来也奇怪,仅仅只是多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恐怖氛围,却好像一扫而空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神田川优想。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手攥紧了衬衫的布料,脸贴着结实的胸膛,耳朵倾听层叠血肉下咚咚的心跳。
就好像身体明白这里可以休息,已经先大脑一步放松下来,并且留恋不肯离开。
五条悟轻轻亲吻他的额头,用下巴抵住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顺他的后背。
辛苦了,优。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海边礁石上塞壬的歌。
睡吧,我在呢。
少年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指蜷缩,把布料攥得更紧。
他几乎都快忘了,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一年时间,因为体力值太低,他不敢开痛觉减免,也不敢睡的太久,他在手机上定了八个闹钟,三小时一次,用铃声提醒自己不要睡,要活着。
他像被黑暗的怪物拖进一半深渊,只能拼尽全力保持清醒可是,他明明都这么努力了。
明明他都这么努力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天大的委屈也能吞进肚子,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
但只要别人问上一句,那就是洪流爆发、山体滑坡。
神田川优忽然无法抑制的委屈起来。
坚持的防线被莫名击破,所有的疲倦和情绪都涌上来,那是积攒了一整年的分量,他扯住五条悟的衣服,把脸埋进去。
疼
嗯?五条少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瞬间清醒了一半,抓着他翻来覆去的检查,哪里疼?嗯?
少年张开嘴,顿了顿,又出声,哥。
五条悟一怔,停下动作看着他。
少年委屈道,疼
五条悟怔怔地看他好久,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轻轻抱住他。
嗯,我知道。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交给我吧,优。
说出来这件事,比想象中简单很多。
神田川优垂下眼,沉默许久,还是把系统屏蔽了。
好感度的事证明,这个世界应该有他自己的规则,系统并不凌驾于其上,甚至可以被改变。
也许,他是时候,尝试一下这款游戏另外的玩法了。
第二天早上,神田川优睁开眼旁边的位置却是空的。
他的心猛的一跳,马上爬起来,光着脚下床,打开卧室的门往外跑。
然后一脑门撞在五条少爷的胸口上。
端着早饭的五条悟沉思片刻,给他让开一条缝。
厕所在右边。
神田川优:
神田川优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弯下腰。
五条少爷一头雾水地照做,下一秒,被一口咬在脸上。
神田川优:咬你!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大早就把这位小祖宗惹生气了。
优原来有这么暴躁吗?难道是更年期?
他摸着自己的脸,困惑地想。
小祖宗本人换完五条悟拿来的运动服,郑重地坐到他对面,捧住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哥。神田川优认真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表现得太认真,以至于五条悟不自觉挺直了背,收敛了玩笑的气息,问,什么?
神田川优做了一个深呼吸,张开嘴,我想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