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赶紧挡住他:“公子,危险!”
群狼的吼声好像更大了,宁时亭偏头问:“菱角说你们已经去请了驯兽师了?他到了吗?”
菱角说:“还没到,老人家是地灵,平常睡觉的时候都遁入草木土地之中,这回我们的人还在找。”
“不行,再拖延下去恐怕世子有危险。”宁时亭说,“劈开府门。”
葫芦大惊失色:“不可啊公子!这可是真正的引狼入室啊!”
“没有关系,你们给我留一件法器,其他人都退出去,关闭世子府。”宁时亭把葫芦招来近前,轻轻说,“我刚听菱角说了,你们看见的群狼之中有一匹脊背带金的,那是小狼的族人。他们听从殿下的话,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就按我说的话去做。”
葫芦见他神情凝定,语气也很笃定,联想到顾听霜平时对小狼呼来喝去的样子,倒是也相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有所犹豫:“那这也太危险了……要不我陪着公子您留下来吧?”
宁时亭摇摇头:“群狼见过我一次,可没见过你。所有人都退到世子府门外等着,听书也不许进来。”
“另外,”宁时亭悄悄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殿下和狼群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免得遭人嫉恨。上古群狼在西洲名声不是很好,这里头的轻重你知道。”
葫芦照办。
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被挡在了府门外,四下清空,府上的仆役细致到把顾听霜没事栽的几颗喂狼的花都抱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
大门是葫芦去关的。
关门前,他就看见宁时亭站在大门前,手里握着一把长刀。
很奇怪的,宁时亭明明半点法力都没有,平时也是一副病弱的样子,但是他握刀的姿势却出奇的漂亮。
不像第一次拿刀的人,刀鞘都会垂垂坠向地面。宁时亭脊背挺直,对于手里的法器透露出一种沉静的熟稔,那一刹那仿佛一扫平常的病气与弱气,透出一种锋利与持重来。
葫芦还没想明白自己这股子奇怪的熟悉感来自哪里,就听见旁边一个老伯说:“刚给公子递法器的时候,公子那拿过去的姿势活脱脱就是王爷当年啊。当年王爷驭仙出征的时候,就是这样拿刀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一声铮然刀响划过,烧红的大门轰然坠落。
火星带着令人窒息的高温噼里啪啦地挟裹着热风,将人团团包围住,细微晨光中,白狼从泛青的浮光与烟火中缓缓出现。
如同半个月前的事情重演,宁时亭睁开眼,头顶就是几十、上百双苍色的、琉璃火一样的狼眼,冷静、谨慎地盯着他。
那一瞬间,就已经有高大的白色幽灵窜去了他的身后,包围圈悄无声息地缩小,这些狼眼聚拢的时候,就像周围点了一圈儿夜灯。
背脊上有一线金毛的白狼嘴里叼着一团血淋淋、毛茸茸的东西,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上前几步,在宁时亭面前转了几个圈儿,然后将鼻吻凑近了,将这东西展示给他看。
宁时亭愣了一下,声音也有些颤抖:“小狼……”
平时总喜欢跳进他怀里要抱抱的小银狼,这时候前爪已断,血泼了一身,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快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宁时亭上前一步想要接过小狼,旁边两只稍小一点的白狼却低吼了一声,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群狼仿佛还是对现在的情况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似的,三只狼凑在一起,喉咙里都发出了一些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交谈。
而宁时亭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问旁边的一只狼道:“饮冰呢?就是,那个坐轮椅的孩子呢?”
他知道这些狼听从顾听霜的命令,今天顾听霜迟迟不回来,恐怕是在修炼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要不就是修为走岔,要不就是在灵山上遭遇险情。
现在这些狼群身上还带着大片血迹,看样子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宁时亭丢下手里的剑,平静地说:“我是殿下的……亲人,知道各位都是殿下信任的心腹,但是人狼到底殊途,请放心将殿下交给我照顾。上一回,殿下带你们见过我。”
他一边说,旁边还有一只狼在盯着他流口水,看起来是觉得鲛人吃起来应该很香,但是每当它要前进一步的时候,都会被身边的同伴低吼着凶回去。
狼群之中等级森严,现在就能看得很明显。狼群分成了很多个紧密联系的小团体,每个小团体都有一只头狼,而这些头狼都听从那只金脊背狼的声音。
那天拱着轮椅,送他们下山的狼就是这只金脊背狼,地位大概……是个军师?
倒还和他不谋而合。
宁时亭静立不动,还是那样不卑不亢地站着。
许久之后,堵在他面前的狼群重新散开,看起来是狼群们慎重地做好了决定。
金脊背狼凑近了,叼着小狼,示意宁时亭接过去。
宁时亭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旁边的狼就已经凑了过来。
它们知道他身上有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