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成言睇着他,疾言遽色的说道。
谢戈低着头,听着上方传来的主子赫然而怒的话语,吓得直接从实说来,“主子恕罪,是我不察,中途我去当铺拿回那簪子,没……没去到那片街巷,但属下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那姑娘今日是当真没有往铺坊中去。”
他如今还以为阿瑜只是在街巷中迷了道,根本就没有踏足主子口中所说的铺坊,故而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还在成言面前认定了阿瑜没往那处去,来推脱自己今日的失职。
“你在庄子上是暗卫领头,且不说你擅离职守,就算你半途不在,那其他暗卫呢?”成言怒目而视着谢戈,对其诘问道。
听此言后,谢戈如鲠在喉,他没把那庄子上的姑娘当一回事,也就认为无需太多人跟着,有他便够了。
这下,主子追究起来了,可他哪敢如实言之,但又不能不言,他小心翼翼的回着:“是属下愚笨,考虑不周,请主子责罚。”
既然无法解释,也不能够把罪责推脱给手下的暗卫,他也就主动领罚了,主子若要重罚于他,他也认了,今日是他过于狂妄,想着当是不会有意外出现的,谁料想那女子偏偏还是能惹事的。
反正无论如何,一个外室罢了,还能在主子这翻天了不成,今日她胆敢欺瞒主子,来日就得承受着主子的怒火。
“到林木那去领罚,该是如何,相必林木心里头有数。”成言屏退了谢戈,让他去退到幕后的林木那领责罚,“还有,庄子上也不需要你了,换谢通去,你心思不纯,迟早坏事,留在则木身边先好好学着。”
在谢戈松了口气,刚想着退下的时候,耳边听到成言的最后一番话,他难以相信,就是因为一件小事,他就得被主子弃之厌之。
成言去江南的那段时日,是没有带暗卫的,他身边的那些暗卫没有谁能比庆期看的明白的,也就不知道成言有多看重阿瑜。若是知道的话,想必谢戈也不会做出那番自毁前程的事来。
自从阿瑜被廖子齐折辱的不堪跳轩后,之后,成言在她身边安排一批暗卫,不过是想日后不要让他再遭遇差点失去阿瑜的痛楚。
可骄傲鲁莽的谢戈,净想着的是被调去庄子上护着那外室,便不能跟在主子的身侧,心中自是极度的不平,到如今,重罚也只能依着主子的意思,重新回到林木那处,待林木点头满意后,才能够得到再用。
“是。”谢戈不自觉的攥紧手心,强忍内心的不快,同成言恭敬的回道。
待谢戈阖上门后,书房内就只剩下成言和庆期二人,庆期谨慎着自己的言行,他可不想同那蠢货一般,不会审时度势,看不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你去探查一番,她今日除了去当铺,还去了哪?”成言看着案桌上的簪子,双眼微眯,露出思索的神情,吩咐庆期道。
他心头的疑虑一日不解,便忍不住想立刻去庄子上,直言问出缘由,他容不得他对他有隐晦的欺瞒,这会让他觉得总有事情脱离了掌控。
在庆期领着命令,要告退的时候,成言面上毫无表情,紧接着道了一句:“往庄子上送五百两过去,就说是我给她添置的例银。”
主子难道是看瑜姑娘缺银钱,才巴巴的把银两给送过去,可瑜姑娘宁可私自典当主子给她的首饰,都没想着伸手问主子要,主子就一点都不在意?若是旁人,看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糟蹋他的心意,早该去追究了。
庆期怎么都没想通,垂首遮掩住自己面上奇怪的神情,心中连连诽腹着。
……
隔日,阿瑜那处便得到了一张五百两的银钱,还是庆期亲自送过来的,阿瑜浑然不知她去当铺的事情,已经被成言得知,也不知道庄子上还换了一个暗卫头领。
她虽是不明就里,可银两握在了她的手上,也就不会惺惺作态拒绝成言的一片善心,这五百两日后就该襄助她的离开之计。
上元节,确实如阿瑜料及的一样,成言没往她庄子上来,她同竹香从然的过了一个元夕。
可成言没出现在庄子上,也不是真如她所想,是被事宜缠身,而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今他都不知道从阿瑜口中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又是用来敷衍搪塞于他的假话。
他本是擅长同人虚与委蛇的,可偏偏在阿瑜那处,他极度的厌气,他二人之间不该如此,因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样子。
这还得容他再想想,待他想清楚后,同她好好说道说道,成言从来不喜欢把一件事往后推了去做,可阿瑜对他来说,又是不同的,秋后算账这一说在她那还是能行的通的。
元夜里,上元节外头,百姓挂灯、打灯、观灯,灯烛摇曳,今年这等佳节,成言没能同被关禁闭的太子把酒赏灯,待宫里赐宴结束后,回到成国公府时,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已然沉寂了下来。
成言在宣纸上,纵情的挥舞,可心实在是静不下来,烦乱至极,不该是这样的,他心中似有感觉,他与阿瑜之间本不该是这样的,这不知道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