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沧澜大陆最聪明最有天赋的飞剑!
“——啊啊!”
在某一刻,剑身忽然调转方向,毫无保留地朝坐在树下的主人直直刺去。
金色的剑识小人着急地趴在剑身上,手舞足蹈地朝着萧崇琰大声喊叫:“啊啊啊——!”
——糟糕,还漏了一个没杀!
萧崇琰懒散地半躺着,眼睛微微阖上,仍在闭目养神,闻言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要紧张。
——等他来就是。
“簌簌……”
方才院中刺客倒下的身体重重落在雪地里,激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如今那些雪花轻飘飘再度落向地面,落雪声不断,就像是在院中下起了一场细雪。
然而在这迷人至极的雪景中,却有一道白发身影蓦地自其间出现,随着那扬起的雪花一同暴起,直直撞向树下的萧崇琰!
这个刺客始终隐匿在冰冷的雪地间,在其余刺客刺杀失败死去吼,利用院中紊乱的灵力隐藏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接近萧崇琰。
而后给予他致命一击!
漫天飞扬的雪花间,白发刺客挥动手中利刃,毫不留情地斩向自己的猎物,犬齿面具扣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这个于山庄内伏击萧崇琰的刺客,竟然就是曾与萧崇琰有过数面之缘,并承诺再不会对萧崇琰出手的烬夜!
四目相对间,萧崇琰漠然看向朝自己攻来的白发刺客,张开手,轻声唤道:“不行。”
“咻!”
下一刻,不行剑凭空出现在他掌心,被他松松握住,轻描淡写向前一递。
剑影轻晃,不行剑悄然消失,紧接着蓦地出现在烬夜身后,从后背没入,贯穿心脏,带动着剑下的身体向前倾倒,落在树下萧崇琰的脚边,最终剑尖深深插入雪地间,将白发的刺客死死钉在地面!
“唔呃——!”
心脏被贯穿,即便对大修行者而言也是不可轻视的重伤,烬夜低低喘息着,却不敢再动弹,只能被迫跪趴在地面,身下迅速汇聚起一大滩血。
不行剑剑身蕴藏着萧崇琰的剑意,在伤口间不断肆虐,侵入血脉肌骨,将剑下猎物的身体内部搅成一片狼藉。
萧崇琰的剑意多有锋锐凛然?
白衣刺客所遭受的,比任何酷刑和折磨都来得更可怕,也更痛苦。
“呃啊——杀……杀死你……”
但被钉死在地面的白发刺客明明极为痛楚,十指抠再地面,痉挛般地抽搐着,十指指甲盖都在挣扎间被尽数掀翻,留下满地殷红的血。可他的双目中却是一片赤红,毫无畏惧与痛苦的神色,充斥着野兽般无知无觉的杀意。
就好像无论遭受怎样的折磨,尽管死亡的威胁就在眼前,他的脑海中也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死萧崇琰。
这很不对劲。
萧崇琰这时终于完全直起身,垂眸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白发刺客来。
他与烬夜统共只见过两次。
但他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戴着犬齿面具,说话极少的白发刺客。
不仅是因为他猜测烬夜亦是天柱下四人之一。
而是因为烬夜自第一次于东璜边境的山庄内见到自己时,就表现出来的那种怪异态度。
烬夜应当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但那种像是源自愧疚,仿佛赎罪一般的予取予求和无条件听从命令的顺从姿态,却很让人觉得奇怪。
这个名唤烬夜的白衣刺客,总是表现得很矛盾。
明明在流云巅杀自己时姿态决绝,整整千日围困,不见半分犹豫。
却要在事后愧疚难安,赎罪般不求回应地付出一切,在自己面前较之奴仆更为卑微不堪。
而后来又将那些接下暗杀自己任务的刺客逐个杀死,因此而触怒不留人,被下达绝杀令千里流亡。
但如今却依旧领着不留人的刺客远赴北地深处,要置自己于死地。
“烬夜?”
萧崇琰释出一缕剑气抵住对方咽喉,逼迫那白衣刺客抬起脸,在那全然纯粹的杀意下微微皱眉。
烬夜如今的模样,分明是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甚至像是连身为“人”的意识都被清理干净,只余下关于杀人的记忆,便如同一件只知道杀人的工具那般。
只是这把锋利的工具,如今握在谁的手中?
或者说如今的不留人,这个沧澜大陆最神秘的刺客组织,究竟被谁在操控着?
“呃啊啊……杀,杀死,杀死你!”
这时跪伏在地的白衣刺客却忽然又挣扎起来,像是完全不顾那洞穿自己身体的不行剑,宁愿心脏被彻底搅碎,身体被剑刃撕裂,也要爬向自己的任务目标,直到死亡降临。
不行剑牢牢钉死在原地,烬夜却已经向前挣扎着爬出半步,伤口被撕扯着裂开更可怕的伤痕,鲜血喷涌而出,几乎将白衣刺客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