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梦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震撼,亦或者说是惊吓。那阵苦痛的情绪像是急速扑来的浪潮一样,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但好在都是梦。
回归现实之后,理智回潮,这些诡异的情绪会逐渐地消逝。而那些本就模糊不清的梦,最后也会从他的记忆之中散去。
最近总是这样,他已经开始适应了。
只不过有一幕,却是格外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我刚才是不是喊了你的名字?纲吉侧过头,凝视着座位上的男人。
太宰治点了点头。
我的确梦见你了。纲吉说得十分坦诚。
在梦境之中见到了平时生活中的人,其实本是一件有些暧昧的事情。但是沢田纲吉说得实在过于坦然了,以至于太宰治也没法去联想什么其他的东西。
然后呢?太宰治问。语气里是纯粹的好奇,不带任何其他情绪。
你身披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和我说了什么,但我记不清了。纲吉扶住额头,宽大的手掌遮住了他的其中一种眼睛。
大约是屋子太明亮了,他还没有适应光线。
黑色的大衣,红色的围巾。
太宰治不假思索,脑海里即刻蹦出来了一个已经年至四十,却像个老狐狸一样的男人。
真是.
听起来有些糟糕呀。他怒了努嘴,一阵恶寒:这种装扮要是出现在我的身上,怎么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纲吉没有回应。
他擦拭好了额头和手臂,把毛巾递了过去,太宰治很自然地接过,放到了一旁。
你是来做什么的?纲吉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枕头立在了背后,挺直背部靠在了上面。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淡,不过比之刚才的不妙状态已经好上很多了。
嗯,来谈合作。黑发青年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谈合作。
沢田纲吉又开始头疼了。
你是想再来一次,暗地里互相勾心斗角的合作吗?他反问道。
他可没有忘记在天空之船上的时候,太宰治还想要利用国木田独步的异能力坑他。好在他的超直感帮助他扳回一城,不然流落在东京街头回不了横滨的人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我们彼此都稍微坦诚一些吧,纲吉君。男人托起一侧下巴轻轻微笑,否则的话,我们两个人大概谁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呢。
纲吉挑了挑眉毛,观察了片刻那个弯着嘴角,笑得很标准的男人。
伪装实在是太多了,他窥探不到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每次试图用超直感甄别太宰治说话的真伪时,都是以失败告终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次计划中出现纰漏也几乎都这个男人有关。
因此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我的目的你已经猜到了。身体的不适感已经逐渐消退了,他的声音变得平稳而有力。一如素日里,坐在谈判桌上与另一方尔虞我诈的彭格列首领。
既然要坦诚以对,那就说说你想得到什么吧。弧度柔和的棕眸瞥了过去,却不带半分温柔之意。
黑发男人的鸢色眸子中流露出笑意。
本源之力的形态大概是有了一些改变,经由乌丸莲耶之手后,便不再是以书的形式出现了。因而我们也缺失了在上面撰写故事的机会。
起初那本在黄昏别馆中寻找出来的书就是不完整的,它被外力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撕下了一大半。而叶子作为那残缺的书的能量聚合体,自然也是不完整的。
我帮你搜寻更多的,源自这个世界的能量。相应的,纲吉君,在这些能量成功形成【书】之后,你要让我使用它。
沢田纲吉所有所思地抱起双臂,凝视着男人的眸子,冷哼了一声:这次不是要一页纸了?
是的是的,涨价啦。太宰治点了点头。
纲吉君不觉得我们合作其实很合适吗?他歪了歪头,笑容不变。
我们是为了拿到同样的东西,目的相同。至于那些世界之力,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是拿不到它的。同样,没有你的话,我也拿不到。
合作终归会变成必然,不是吗?黑发男人俊逸的面庞似乎可以蛊惑人心。他以一个十分优雅的姿态抬起他的手掌,向纲吉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演说很精彩。
沢田纲吉扫了一眼那人立在空中的手,然后收回了视线。他差点就在这人的一通发言之下激情澎湃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需要你?他冷声问。
嗯,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啦。男人变回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此时坐在木椅之上小幅度摇摆着身子。
因为我的异能力的缘故,咒术界的那些高层们一直都在试图拉拢我加入到他们的一方去。毕竟无论多么强大的术式在我的身上都是会被无效化的,想必他们是希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