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他形容不上来,不知该从哪里讲起,也不知该如何叙说。
沢田纲吉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叫住了他:太宰。
太宰治连忙加快脚步,双手揣在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跟到他身边,怎么了,纲吉君?
你知道横滨有什么环境比较好的墓地吗?纲吉问。
墓地啊.太宰几乎不假思索,就知道沢田纲吉这是想为谁立上一块墓碑。
他们其实都知道,稻森由纪死前是作为一个咒灵而消失的,身上甚至没有留存下什么遗物。
但是沢田纲吉一定会去努力做到自己曾经允诺下的誓言的。
带她回到横滨。
如果世间真的留存有亡魂的话,至少要让她魂归故土。
太宰治十分清楚,沢田纲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脸上流露出微笑,语调轻柔:嗯,我知道啊。
他们一起步行到了一处十字路口。马路之上疾驰而过数量车子,而人行道旁伫立的灯显示的是红色,于是二人一同停滞下脚步。
迎着不冷不热的适宜微风,他额前的黑发轻轻飘起。那双鸢色的眼眸分明盯着前方的车辆,目光却又像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
我曾经有个朋友,他很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他侧过头,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面庞的笑容弧度极浅,但不带丝毫的弄虚作假。
把由纪安置在那里吧,我想他们会相处的十分愉快的。
人行灯上的红色转为了绿色,前方的车辆也全部都停滞下来,安静地等待起下一个通过路口的倒计时。
两道身型近似的身影在此时,一同走向了斑马线。
啊,对了。太宰治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一边蹦蹦跳跳地朝前走着,一边嬉笑道:就是不知道,由纪喜不喜欢吃辣呀~
.
.
*
三个小时后
神奈川县横滨市
横滨站东口
所以,太宰。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沢田纲吉一脸严肃地问道。
他们此时正躲藏在通往出站口的拐角处旁的一道墙壁后面。
沢田纲吉拎着行李箱,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着朝前迈出那一步。
他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从墙壁后方探出头来。
然后,他果然看到出口处站着一个正在左顾右盼、穿着黑色西服脸上戴着墨镜的人。
说不上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但还是一脸便映入了沢田纲吉的眼帘。
他不用思考也知道,此人便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毛茸茸的暖棕色脑袋上面,很快又从旁边冒出来一个蓬松的黑色脑袋。
来来往往提着行李箱路过的旅客,总要把眼神投射过来打量一番这两个不知在搞着什么的怪人。
太宰治略微垫着脚,站在沢田纲吉身后。他一脸严肃地打量着那个还在盯着过往来客的男人,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收回身子。
他拉耸着双肩,摊了摊手,懒洋洋地拉长了语调:纲吉君,你当时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就该料想到会有今天
沢田纲吉白了他一眼,对自己做过什么拒不承认,甚至反驳道: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究竟是多招人恨?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港/黑却还这么孜孜不倦地盯梢等你回来。
车站门口站着的,就是港口黑手党委派来的人。想必是港/黑的首领在全横滨范围内通缉太宰治无果,于是便在安排成员每日在各大站点蹲守他,等待他自投罗网。
很巧的是,今天太宰治的确回来了。
沢田纲吉转过身,望着身后的黑发青年: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太宰。
事实上,被港/黑通缉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他抬手指了指太宰治,又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所以这件事,与我无关。
得出这个太宰式的结论后,他还十分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握住被搁置在一旁的行李箱的扶手,朝前直接迈出一步,轻声道:所以你要怎么回去,你就自己想办
领子被人直接拽了回去。
沢田纲吉被迫再次回过头。
纲吉君。太宰治收回拽着他领子的手,并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好似真的会有泪水从中流淌出来似的。
你是要抛弃我了吗?他扑扇着纤长的睫毛,全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用过了,不需要了。所以你就要抛弃掉了,是吗?说到这,甚至还声情并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全然是副不幸碰上了始乱终弃的渣男,如今黯然伤神的模样。
夸张的表演和极其具有欺诈性的语言再度引来过往人群的注视,而沢田纲吉抽搐着嘴角尬站在原地。
啊,那个棕色头发的看起来温柔沉稳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啊.
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