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塞德里克气喘吁吁地从人群中挤过来,“你在这里。”
“你好啊,大英雄。”哈利朝他笑笑。
塞德里克涨红了脸,在她旁边的一个位子坐下来。“别这么叫我。”
“什么时候实话实说也有错了?哎,做成年人真好。”要是她满十七岁,肯定也会把自己的名字投进火焰杯。
“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等到了五年级,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就会一下子多起来,有这样那样学习以外的烦心事……许多时候我都渴望回到四年级,在那会儿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呢。”
“说得不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除了火焰威士忌。”哈利指出这一点。
塞德里克笑了。“想尝一下吗?”
哈利把手里的玻璃杯推过去,“试试看。”这杯啤酒刚好喝完。他从自己手里的酒瓶给她倒了一点儿,不多,大概两指节那么深。哈利接过来一饮而尽。“你该慢点喝!”他提醒她。已经晚了,她的喉咙火辣辣地作痛。
她一直等到那股劲儿过去,才说:“这种感觉挺新鲜的。”
“是吧?”塞德里克说,“我不赞成酗酒,但会喝一点总是好的。”
哈利逐渐发现只要习惯了那股味道,它并不比黄油啤酒差,直到——“抱歉,我要去下洗手间……”向酒吧后方望去,女洗手间门口排起了队。今天三把扫帚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因为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在。她拿不准轮到自己之前能不能忍住不吐,那感觉实在太强烈。
“你还好吧?”
“没事,我只是——”
邮局旁边有个红色的铁皮垃圾篓。哈利踉跄着从他身边跑开,朝酒吧外冲去,刚好来得及。塞德里克跟了过来。她低头呕吐的时候,他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帮助她,但是哈利挣脱了,她宁可一个人经历这种丢脸的丑事。等早饭都吐出来,且也不再干呕后,她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纸巾擦拭嘴巴。在哈利的喉咙和鼻腔里,呕出来的烈酒味依然非常浓。
“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好吗?”得到她的首肯后,塞德里克匆匆调头回去酒吧接直饮水。哈利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膝盖站直,看见那个在邮局门口路过了至少三遍的黑衣男巫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不对劲,这不对劲。她的心脏狂跳起来,背过身去对着陌生人,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哈利扭头往邮局后面走,对方不依不饶追了上来,她只好继续大步往前走,速度越走越快,直到来到村子无人的外围。
“我有练过的。”她猛然停下,转过身去,“只是些女子防身术,但打你这种家伙足够了。”哈利仍感到虚弱,她强迫自己去对付。
“难以想象,”男人摘下兜帽,黑发散落在耳朵旁边,“见面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揍我。”
“西里斯!”她吃惊地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四下张望附近有没有路人经过。然后,哈利才转回来好好端详面前的人。西里斯就站在那儿,对着她笑。这个笑容唤起了数月前的生动记忆,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哈利突然意识到这整整半年间,自己都在盼望这一刻。
西里斯的头发剪短了,干净又整齐,脸颊也丰满起来,他变得更像是波特夫妇婚礼照片上的那个年轻人。尽管因奔波劳碌显得憔悴、疲惫,可是面对她时,教父脸上闪着一种光芒,这使他几乎像个男孩子一样。“我经过附近发觉今天霍格莫德来了很多学生,就想碰碰运气,其实我没抱多大希望能够遇见你。”他说,“真要命,看到你在这儿,实在让人高兴——我们先找个没风的暖和地方坐下,好吗?不过,我认为你今天不该再喝酒了。”
西里斯重新带起兜帽,领着哈利去了海格常去的猪头酒吧。这家小酒吧的门口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野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他们走近时,招牌被风吹得吱吱嘎嘎作响。
他看出了她眼神中的迟疑。“在这里比较方便说话。把围巾和帽子裹紧点,哈利,这样更保险。”
哈利第一次走进这家店。与三把扫帚不同,猪头酒吧只有一间又小又暗的肮脏屋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窗玻璃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第一眼望去她还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踩在上面后才发现,原本那是石头铺的地面上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环视了一圈里面零星坐着的人以后,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西里斯会觉得这里方便说话了:在猪头酒吧里的客人们之间,似乎很流行把脸隐藏起来的时尚。
他们在一个角落坐下后,酒吧老板侧身从后门闪出来。他是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老头,留着长长的灰发和胡子,个子又高又瘦。哈利隐约感觉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他,却想不起来。西里斯点了一份三明治、一瓶白兰地给自己,一罐姜汁汽水给哈利。“抱歉,我必须得吃点东西。”他说。
哈利摇摇头,表示不介意。“你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
西里斯没有作答。直到酒吧老板把吃的送上来又走开,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