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也没有半点上前抚慰贾母的意思,只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贾母看着她冷淡之极的样子,又是羞恼,又是失落,再也哭不下去了,借着王熙凤和王夫人的安慰,自己悄悄地收了泪。
一抬眼,就见林晨曦仪态端正地进了花厅,一进来就很自然地走到林黛玉身边,贾母心念一动,这便宜外孙子看来和林黛玉情分很好,林丫头冷面冷心的,他看来却不是如此。嗯,就是这样,如此这般!
“玉儿,你可知道,外祖母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因为这是你母亲生前的心愿。”贾母从怀中郑重地掏出一封信来:“你看看,你母亲在信中写道“遗憾嫁人后远离了京城,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她自觉时日无多,既对母亲有愧疚,又牵挂着儿女,因此提出林家和贾家下一代再结姻缘,两家长长久久地亲香下去。这是你母亲的一片孝心,也是她的慈母之念。”
“你来看看那信上的日期,”贾母目光热切地看着林家姐弟:“是在你母亲病重时写下的,这就是她的托孤之举啊!咱们岂能不应下,让你母亲在地下也不能瞑目?”
她看了看林晨曦,叹息道:“敏儿写下那封信时,你还没过继到林家呢。但如今,你也是如海和敏儿的儿子,这约定也与你相干了。我想着,林贾两家下一代的婚事,要么是你姐姐嫁给宝玉,做贾家的儿媳;要么你娶了你迎春姐姐或者探春姐姐,让她们做林家的太太。嗯,两个法子都是可以的。婚姻大事,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家是书香门第。你们都是孝顺孩子,总不会违背母亲的遗命,让她在地下不安吧?”
“按规矩说,就是没有你们母亲的遗命,你们父母双双离世,婚事也该由我这个外祖母来做主的”贾母又补充道:“玉儿你方才说的也有些道理,但要知道,林贾两家本就是姻亲,并不能用寻常不相熟人家的例子来比照着,亲上加亲,彼此也能更加和睦亲热些!”—你看,我们并没有要算计你,只不过是对着你过继来的弟弟,日后弟媳妇是你亲戚,对你不更加有利吗,不必要那么较真啊!
“还有宫中的娘娘,她论起来也是你们的表姐,就恭请她来给赐婚吧!”王夫人语气高傲。
“呵呵!”林黛玉挑了挑眉毛,像观猴戏一般地,冷眼看着。
在林黛玉和林晨曦之间,贾母想选择的是林晨曦。在她看来,林黛玉心计深沉,心性凉薄,更难对付。而且,林晨曦才是林家最后能当家做主的人,贾家女儿成为林家主母,才是对贾家最有利的。
林黛玉压根看不上贾宝玉,贾母知道,那想必林晨曦也是心知肚明的。那么为了保护对自己有恩情,自己也十分敬爱的姐姐,林晨曦或许愿意做出些牺牲。迎春和探春都是美丽出色的姑娘,贾母相信她们的魅力,虽然从身份来说是有些高攀了,但林晨曦聚了她们也不算很吃亏。
王夫人和王熙凤小心翼翼地把贾敏的信送到林家姐弟面前,还防备着她们会毁掉凭证。林黛玉不屑地笑着,就着她们的手,略略看了一边。
她心中不免把贾敏痛骂了一顿,贾敏是假‘敏’吧,她以为这样是两全其美,但你不明白自己的娘家是什么德性吗?如果她是原装的林黛玉,不要被这样的母亲坑死?或许是,贾敏出嫁的时候,正是贾家的黄金时代,一切都呈现着最好的模样,离家多年,贾家留在她的记忆中,仍旧是美好的印象。
“我们,”林晨曦仔细地看了书信,沉思了片刻,慢慢地道:“不会答应!无论是姐姐,还是我,都不想和府上结亲!”
“你们要违背亡母的遗愿,忤逆不孝不成?”林晨曦的回答,让贾母再想不到,不禁脸色一沉,声音顿时严厉起来。
“老太太,”林晨曦声音清朗,丝毫不惧:“母亲当初写下这封信时,是一片慈心为了姐姐着想,因为在她印象中,贾家和老太太对她是极有情义的,想必会爱屋及乌,很好地关爱姐姐,再说你们把宝玉吹嘘得天下无双的好,老太太一定主动流露过要结亲的意思吧?病重脆弱之际一时被迷惑了,那也是有的。”
“可自打我们进京城,老太太和贾家的表现就让父亲、姐姐与我大失所望!先是以为父亲要被问罪,刻意和林家划清界限,让咱姐弟走下人的角门,多日也无人来招呼一声;父亲东山再起,老太太立刻就想起林家来了,建大观园一开口就要借几十万两银子。”林晨曦淡淡地道:“贾家借钱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还吧?父亲去世时,老太太大张旗鼓地来吊唁,图谋的是什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现在无媒约无婚书的,就想用母亲两句不明真相才说出的话,妄想逼婚,是欺我姐弟无人护持!若真的理直气壮,我父亲在世时,就该上门来说了!”
“可老太太,你这么就认定了我姐弟就会如你所愿,拿着林家填你贾家的深坑?”林晨曦语气决绝:“我们是绝不会从的!若老太太认为我们忤逆不孝,尽可以把这事传扬出去,请大家评一评!若是官府由此指斥我,哪怕夺我功名,那我也认了。”
“只是,老太太,我们姐弟也不会平白地让你往咱们身上倒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