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从我搬到梨香院以后, 他就如此了。”徐宜尴尬道。
“这么久了?那就让他在这儿背?”贾敷惊讶道。他觉得以徐宜的性子,不太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徐宜听到这个问题以后也很尴尬, 徐宜这几天是日日大早上的听着贾政背书心里哪有不烦闷的。
但是吧,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亲姑母跟儿媳妇史氏关系不好,若是用这种事情打扰姑母, 那就是凭白让徐老夫人受气了。
再说在荣国府都是贾政自己家, 别说是来梨香院门口读书了, 人家就是把梨香院拆了,徐宜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徐宜倒是想看在徐老夫人的面子上,把贾政也一块儿收了, 左右在这儿还有个贾赦呢,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也是赶, 多教一个也无所谓。
但贾政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些,也真的是没脑子了些,谁家六七岁的男孩,只会背个《三字经》。当然只会背三字经也没什么丢脸的,但是,你还拿着这个出来炫耀就不太好了吧。
你又不是才三岁,要是才三岁,那能把三字经囫囵背下来,倒也还能让人觉得是个神童。正常启蒙了的孩子,能背个百三千那不是正常操作么。
徐宜又不是不知道,贾政如此继而不舍的日日早上来背三字经,是也为了能被他收入门下。
你要是能当面对着徐宜说想入徐宜门下,徐宜还能高看上贾政两眼,但贾政如此既不明不白,却又高调,倒是让徐宜有些烦了。
且不论做的这么明显让人觉得像是要死活塞给徐宜,就说你都这么刻意了,那好歹也做的精细些,自己好好的做首诗,念给自己听,那都比这么日日不间断的背三字经好。
有几次看到贾政大早上,更深露重的来,还因为背的声音大,到后来嗓子都有些哑了,徐宜也心软过。
毕竟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子侄,见他如此,徐宜也心疼上了两分,还安慰自己,蠢了点,基础差了点那也都没啥,好歹看起来还挺勤奋的,勤能补拙嘛。
虽然说贾政如此大早上的来背书,略有些心术不正,可这不是还年纪小么,自己仔细教着,总能把他的性子扳过来。
再想想哪怕让贾政跟着自己一起读书,那也只能算顺带教导亲戚家的小子罢了,又算了就这么入了他门下,也不会败坏了徐家清贵的名声,徐宜心软的时候就想让贾政进门来读书。
可就在徐宜心软的就要答应的时候,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倒是绝了徐宜想连带着收下贾政的心。
荣国府自从徐老夫人把管家权交到史氏手里以后,荣国府就跟个筛子似的。
史家和贾家一样,往上数两辈,那都还在金陵地里刨土呢。当年荣国公考着军功成功娶到了山东徐家的女儿,但史侯娶得却是自己的表妹。
呃,也是个农家女。
一朝富贵,史侯夫人到也算是富养女儿,那也就是绫罗绸缎,金钗玉环都给女儿备上,至于管家,史侯夫人都不怎么会,又哪里能教导得了史氏。
而史氏嫁进来以后,徐老夫人倒是有心教导史氏,但史氏却总是觉得徐老夫人是在磋磨她,有时候还要跟贾代善告状。
长久之后,徐老夫人也冷了心,索性就撩开手不管了。
所以,在史氏的管理下,荣国府的下人都跟嘴上没把门的一样,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也不知道徐家老爷是怎么想的,我看咱们二爷背的东西可比大爷背的顺口多了,哎,那叫一个什么朗什么上口。”一丫鬟说道。
“害,徐家老爷那不是老太太的侄儿么,那肯定偏帮老太太养大的大爷啊。”
起初,听到这话徐宜也不怎么生气,这些丫鬟们一看就是没读过书的,这才能说出三字经比史记更朗朗上口之类的话来,本来嘛,三字经就是给蒙童启蒙的东西,自然比其他的书要顺口。
可后续丫鬟们的话,却是让徐宜生气起来。
“要我说,还是咱们二爷能耐,大爷不过就是占了个长字罢了,这才能得徐老爷教导。”
“徐老爷教导又怎么样,将来这府里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呸呸呸,这话你也敢往外说。”小丫鬟听了这话以后连忙捂住同伴的嘴,警惕的瞧了瞧四周。
“咳,你怕什么,这个时辰谁来这儿啊。”那丫鬟嘴上说着不慌,可人却不自觉的往四周张望了一圈,这才敢说话。
“大爷不过就是有老太太护着,等将来老太太走了,太太耳边风一吹,那袭爵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你是知道,我姐姐是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我姐姐说的你还不信?我可是跟你好,才肯把这话告诉你。”
“好姐姐,我还能不信你?”
徐宜听了这话却觉得遍体生寒,哪怕理智上他觉得贾政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不过都是史氏的一厢情愿。
但是自家姑母亲手养大的孩子,自己教导得这些日子又明显可以看出贾赦虽然偶尔调皮,但却是个孝顺又机敏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