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一走,贾政就气病了。
不是那种装病,而是真被气病了,还是那种病到必须得在床上躺着的地步了。
这可把史氏给急坏了,当下也顾不得跟贾代善的两个侍妾斗法了,只急吼吼的给贾政延医问药,连王太医都被请来了两回。
但是无论是药馆里有名的大夫,还是王太医,那都是众口一词,都说贾政是气结于心。
史氏心里清楚得很,大儿子向来与自己不亲近,又向来混不吝,要是将来自己跟着贾赦过活,那她是绝对不可能像婆婆这样做荣国府的宝塔尖尖的。
只有让贾政继承了荣国公的职位,那以贾政本来就以自己为主的性子,自己将来才能做荣国府的宝塔尖尖,把所有的权柄都握在手里。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疼爱的儿子,还是为着自己的利益,史氏都得把精力放在贾政身上。
贾政郁结于心,史氏一听就明白贾政的郁结之处。
“政儿,你放心,母亲这就让你舅舅去给你请名师来,有名师教导,你下一届去考肯定能考第一。”史氏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只有让贾政考得比贾赦好,那才能让贾政的郁结去掉,也才能让贾政在贾家族老心目中比贾赦优秀很多,也才能在继承爵位方面比贾赦有更多的优势
至于把贾赦毒死之类的,史氏到底胆子没有像王太太那样大,她对贾赦也还有那么一点点母子之情。
更何况王太太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史氏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史侯夫妇都快疯了前头也说了,贾家都寻不到名师,更何况比贾家还不如的史家呢?
说白了,史侯现在不过就是空有一个爵位罢了,又有什么能力去寻找一个能把朽木雕成宝贝的老师呢?
偏偏是史氏那边还催得紧。
史侯又不敢像之前那样糊弄史氏,毕竟史家族里已经出过一个笑话了。若是再闹出点什么来,那么史家女孩子们都不用活了。
史侯夫人是真想不明白,史家的女儿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在婆母身边长大的儿子,就不是亲儿子了?
为何非得同亲生儿子打擂台?难道老大继承爵位还能顶着不孝的名头?
史氏左等右等,等不到娘家的回应,就想到了贾代善的那几个庶女。
贾代善的三个庶女都要比贾赦大上几岁,再加上女孩儿出嫁的年纪本就要比男的早些。
这三个庶女也都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像这种庶女,那基本上都是由当家主母来决定婚事的,尤其是像贾代善还是个对庶女根本不上心的。
之前史氏是不愿意不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更何况这几个庶女的姨娘当年的存在那对史氏来说都算是污点。
但是如今若是能给自己带来利益,那史氏自然是愿意把人给嫁出去的。
虽然只是过了县试,连个童生都算不上,但是在武将出身,家里八辈都没出过读书人的贾家来看,贾敷和贾赦能过县试那也是大喜事了。
因为着过后不久便是府试,也怕别人笑话贾家是泥腿子,这庆祝也不好大办。
但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却还是有必要的。
史氏和大病初愈的贾政,内心是拒绝参加这种为仇人庆祝的席的。但是一家之主贾代善既然说了,那他们也就没有了反驳的余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来。
贾政想到是给自己那个向来都不如自己的兄长庆祝过了县试,那就痛快不起来,再加上他本就是大病初愈,这脸色就看着十分的阴郁。
贾敬向来看不惯贾政的“假正经”,再加上自家兄长的庆功宴,他摆脸色给谁看呢?真是晦气。
贾敬就忍不住说道:“政二弟是想些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贾敬这话一出,席面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贾政。
贾政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来,与贾敬针锋相对道:“我不似敬二哥这般洒脱,我还得读书,刚刚不过是想着夫子布置的作业罢了,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所以脸色就难看了些。”
“害,政二弟确实不如我这般洒脱,有赦弟这般出息的兄长在,政二弟倒是真不用这般苦逼自己读书,难不成赦弟将来还会不照拂你不成?”贾敬就故意往贾政的心头捅刀。
“他若不照拂你,别说叔父了,族里都是不可能同意的,政二弟且放宽心便是。”
“政二弟不是大病初愈么?我瞧着脸色也不怎么好,着实不该这么在读书上下苦功夫。”贾敬打着为贾政好的由头,疯狂往贾政心头插刀。
贾代善没看出来贾敬与贾政之间的机锋,还听贾敬说了以后点头说道:“是啊,敬儿说的有理,政儿读书能读好便读,读不好也不用恼,有你大哥继承家业呢。”
贾赦那个铁憨憨也在那儿拍着胸脯,表达兄长体贴道:“二弟你放心好了,有哥一口吃的,还能饿着你?”
贾政心里想着,谁要你的施舍,可嘴里却不能说出口,心里梗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