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昏睡整整一天一夜,药效上来,酒劲过了,人才慢慢转醒。
屋外的雨没停,玻璃窗上附着大片模糊的水雾,看不清外面的世界,空中卷起的砂石时不时吹响窗户,鬼声呼啸。
病床边坐着一个男人,坐姿端正,微微阖眼,眉宇间紧皱的眉头,遮不住他满腔疲惫。
“.....小叔。”
她动了动胳膊,人刚苏醒,嗓音嘶哑,勉强才发声。
男人在她挪动的那秒便醒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近乎变态的警惕早已深深刻在骨子里。
“不要乱动。”
姜野沉声,按出她乱晃的小手,白皙通透的肌肤盖不过藤曼般散开的青筋,似被风霜摧残的枯树,手背插着冰凉的针管,透明液体一点点往下滴落。
他起身按响呼叫铃,医生来的很快,一番细致检查过后,确定身体无恙,只是保险起见,最好多修养几日。
清醒后的知晓头疼剧烈,双颊犯起嫣红,像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满身湿淋淋的热汗,宽松的病号服上全是浸染的水痕。
姜野抱起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的病号服,整个人都清爽了。
“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么?”
他低头,鼻尖在她薄唇上蹭了蹭。
知晓回了些神智,虚弱的点头,见他满脸紧张担忧,凌厉的眉眼皱成一团,她咧唇笑的欢,大眼眯成一条细缝,又憨又傻。
男人眉间的褶皱更深了,“笑什么?”
她嗓音细软的吐字,“你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
“呸,话收回去。”
姜野板起脸,顺手在她脸上轻捏一把,咬牙切齿的哼,“你个小家伙,说话能讲点忌讳么?”
知晓抿嘴偷笑,决定不拆穿某个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男人。
赤裸裸的双标现场。
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
一天一夜没进食,再加上酒醉吐了几轮,到了这个点,她真的饿的饥肠辘辘,头晕目眩。
姜野坐在床边安静给她喂粥,她细细品着白粥清香的米粒,入口软糯丝滑,抬眼时,那张成熟的硬汉脸被放大数倍清晰的铺设在视野中。
知晓咽下喷香的粥水,凑上去偷亲他胡渣遍布的下巴。
“喝完了再闹。”
姜野嗓音温柔,抬手给她擦嘴,粗糙的拇指滑过唇角,抹开粘稠的汁水。
“小叔...”
她吃饱喝足才忆起一些零散的可怕片段,她纠结半响,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沉默不语。
她认真琢磨片刻,决定换一个更深入的问题:“那.....奶奶知道了吗?”
姜野慢悠悠抬眼,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知晓抿紧嘴自觉收声,她很少猜的准他的心思,这男人若想做到不露声色,必然让你看不出丁点破绽来。
小兔子想跟老狐狸斗,简直自寻死路。
“医生说,奶奶现在不能受惊,以后这些小事,还是不要刺激她老人家了...”
“小、事?”
男人一字一顿的咬音,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一旦冷起来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宁昱都怵,更别说小鸟心脏的知晓了。
这种时候最好闭嘴,否则必死无疑。
“被人欺负是小事,吐的神志不清是小事,酒精中毒被抢救也是小事。”
他压着火气桩桩件件细数下来,胸口的燥意烧的人都快自燃了,“对你而言,还有什么够格算大事么?”
知晓垂眼,气息停滞两秒,细声回答:“小叔的事,都是大事。”
“........”
姜野眸色深沉的看了她半响,无言的长叹,他放下碗,将娇小的姑娘扯进怀里。
他抱的好紧好紧,力度重的勒到她骨头酸疼,微微挣扎。
“这还真是....呵。”
男人自嘲的勾唇,“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知晓抓准时机,细软的小手顺着胸肌摸上去,乖乖缠住他的脖子,悄咪咪的吹起耳边风。
“小叔....你不要生气了....生气会变老的。”
“老有什么可怕?”
姜野低眼瞥她,冷哼道:“我只怕我哪天会被你气到半死不活。”
“——扑哧!”
她被逗乐了,笑的眉眼弯弯。
姜野本还在为昨晚的事怒气未平,可低头却见她跟没事人似的喜笑颜开,一时好气又好笑,“还跟我嬉皮笑脸,我现在治不了你了是么?”
“不是的...”
小丫头昂起头看他,清亮的眼底水波荡漾,“知晓...知晓最听小叔的话了。”
男人双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