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传山盯着水箱看了一会儿,示意他让开,踩着周围的水管,打开了水箱。
他一手拎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戴上橡胶手套,细细的摸索……
“确实有东西。”
“你摸摸是不是软的?”白岐玉担心地说,“别是死老鼠什么的。”
霍传山摇头:“硬的。”
说着,他从水管上跳下来,张开手,示意白岐玉别碰,光看。
小药瓶大小,一层又一层的黑布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本来形状。
黑布上,用红绳子在正中拴了个石头,似乎是怕沉不下水底。
再仔细看去,除了捆着一圈红绳子,黑布上还……扎了细细密密的针。
白岐玉第一个反应,就是小人、扎小鬼等意味极端不祥的邪物。
他赶紧把这东西从霍传山手里打掉:“你没被扎到吧?”
“没事儿,”霍传山摇头,“很轻,像是空心的金属,或者木头,那种密度很小的物件儿。”
白岐玉惊魂未定的看地上那一坨不祥之物,那坨黑布被水泡的湿乎乎的,没什么棱角,圆滑又崎岖,又裹得这样严实,看不出门道来。
霍传山把白岐玉拉到走廊:“站着别动,我去处理。”
“你小心点儿!”
许久,白岐玉不安的朝内看去:霍传山把黑布拆了,岌岌可危的挂着,黑布里,是一个“大”字型的小雕像。
……雕像?
怎么可能怎么么会怎会会怎能可可雕像???
他不顾礼节,一把抢过来这个东西,瞳孔震颤着,死死盯着掌心中不足拇指大的“小雕像”。
确实是木质的,不知道是木材本就漆黑,还是刷了一层黑漆,黑的令人浑身不适。
雕工堪称敷衍,只能勉强从“大”字上看出是个人形。
还不是姜饼人那种圆润可爱的人形,小雕像的四肢更短,甚至说只有五个“关节”,堪堪从四肢该有的地方挂着,脖子却尤其的长,也没雕刻脸,头大的诡异,摇摇欲坠的挂在一根棍子上的感觉。
但……
是因为轮廓奇怪,还是下意识联想的恐怖情节的原因么?只一眼,白岐玉便心生厌恶,并浑身毛毛的浮起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那种感觉像是看到了一棵没有枝桠的树,一个四肢皆无的人,一条肉秃秃的河,那种发自生物本能的、对“毁灭”与“死亡”的厌恶。
无与伦比的恶意,难以言喻的亵/渎……
白岐玉猛地闭上眼,颤抖着还给霍传山:“这东西,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要吐了……”
霍传山见他精神不对,随手把小雕像扔到了洗手池里,给白岐玉喂巧克力。
古怪的是,恶心的小雕像入水,竟发出“滋——”的,那种碱金属入水或者浓酸腐蚀等剧烈化学反应的声音。
可现场的二人无一有精力分心去看,一连嚼药般塞了三块巧克力,直到口中都是恶心的甜腻,白岐玉才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好点了,不吃了。”
他又就着霍传山的手喝了一大口功能型饮料,压了压嗓子,精神状况才好了些。
霍传山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等白岐玉平复。
“那玩意儿,”白岐玉艰难的用余光去瞥洗手池,“是……下咒用的吧?”
还有一个更准确的答案,他不敢、也不想说。
霍传山帮他揭露了猜测:“你想的没错,这是下降头媒介的一种。”
“这!”
惊呼后,陷入了短促的死寂。
白岐玉睁大眼,像呼吸不畅的鱼,努力喘了几口气,才发的出声音:“下降头不是东南亚那一片儿的邪术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霍传山点头:“我去云滇地区走访考察的时候,在一个避世的原始部落中见过。他们的主祭司,泰国称作‘阿赞公’,当地叫做‘降翁’的,手头都是这种材料。”
“这种材料?你是指黑木?不该是稻草人,纸人之类的么……”
霍传山却不再说话,死死地看向洗手池。
那儿,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潭漆黑的污水。
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某种吸光的黏质充盈水盆的感觉。
像淤泥。
而那些污秽,那些深藏阴霾的恶意,正源源不断的从恶心的小雕像中涌出、渗透……
霍传山大步走到洗手池前,戴上橡胶手套,一下把那小雕像抓出来,然后拇指和食指轻巧的一捏,竟是直接把小雕像的头捏碎了!
而且是湮灭成粉末的“粉碎”,不是木头裂开那种三瓣。
白岐玉被他这动作弄得大脑空白:“你做做什什么做么……”
霍传山一言不发,继续捏碎小雕像残余的部分:
细长的脖颈,短粗的肉瘤似的四肢,最后是主躯干……
随着最后一块成块木雕的溃烂,白岐玉剧烈的抖了一下。
好像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