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四肢用力,竟然很轻松的爬了起来,就像从床上起来一样毫不费力。
他震惊的活动着身体,四肢散发着暖融融的活力,那种重返少年时代,精力充沛、身体轻盈的感觉,而且摔飞那么远的距离,身上一点儿擦伤都没有。
什么鬼……
距离高铁站近,车站的巡警和交警已经来了,正在封锁现场,维持秩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越过封锁线进来,好像是退休医生。
看到白岐玉站了起来,警察面露喜色,急忙跑过来:“你感觉如何?!”
“好像,没事儿?”
“先别动!”老太太喝止他,“有些伤,你现在是感觉不出来的,躺着别动,我先帮你看一下,救护车在路上了……”
白岐玉不安的四顾了一圈儿,密密麻麻的人群与车流包围着他,越来越多……震惊的眼,狐疑的眼,黑白分明的黏腻恶意的眼,手机、相机、闪光灯……
无数双眼睛,无数双视线……
他们饱含恶意,嘲弄,高高在上与幸灾乐祸。
现在,白岐玉就是无聊生活中新晋的小丑,朋友圈趣闻的主角,像可怜的老马,发疯后仍无法摆脱无神论占据主流思想后对污秽者的压榨……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撑住了即将眩晕的白岐玉。
温热的胸膛包裹着冰凉的身躯,那件被人嫌弃的羽绒服,再一次裹住了他。
“你看,我找到你了。”男人轻轻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不到你了。”
“你……”
“再也不会认错你了。”
白岐玉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很难耐的哽咽了一下,说:“先……先带我走。”
“好。”
视线一晃,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世界好像被摁下了静止键,无数双眼睛与嘴停滞原地,车的嗡鸣与闪烁的人行灯卡壳般一瞬消失。
霍传山一把把白岐玉抱起来,按在胸前,遮挡住所有的视线,朝远处走去。
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过了多久,风开始流动,叽叽喳喳的麻雀儿扑棱的飞上电线杆,卖烤地瓜的大妈热情的叫嚷,霍传山温暖的体温已经把白岐玉暖了过来。
霍传山的脚顿了一下:“吃烤地瓜吗?”
白岐玉很疲倦的动了动眼皮:“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想听什么?”
“我是要你道歉!”
“对不起。”
白岐玉猛地睁开眼,看霍传山的脸。
“就这?”
无可否认的是,霍传山的脸皮很帅。比张一贺的死人脸帅。
即使五官没有更加精致,也没有更加完美,却因为更真实的活人气息,显得那么迷人。
但一想到,这幅皮囊下的真实面目是令人作呕的黏稠黑影;一想到这东西对他做了什么,白岐玉就想吐。
“阿白,我在努力。”霍传山很真切的说,“比起张一贺,你更喜欢霍传山这种类型的,是吗?我以后还会继续学习怎么爱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白岐玉一拳头砸在了霍传山脸上。
十足十的力气,一点没收敛,直接把霍传山英挺的鼻子打折了。
扭曲的五官终于为完美的容颜失了分。
但没有血流出。也没有淤痕。
白岐玉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痛吗?”
“不痛。”霍传山诚实的说,“为什么打我?”
白岐玉气笑了:“你真的不知道?”
霍传山顿了顿:“如果打我能消气,就多打点。”
白岐玉放声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
“你还当我是傻逼呢?负面情绪、痛楚,都是人类用来惩罚自我的,在危机四伏的自然中远离危险苟且偷生的。害怕,就会远离;疼痛,就会羞辱、恐惧、难过,从而吃一堑长一智……”
“但是你呢?你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负面情绪,我打你还算惩罚吗?还有意义吗?”
“唔……”
白岐玉又挥过去一拳。
对着眼睛。
可惜眉骨太硬,打不断,让人很没成就感。
白岐玉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毫不反抗的霍传山,从他的怀抱中跳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和筋骨,发现是真的没受伤。
被四十迈的越野车撞飞在冬季僵硬的沥青路上,就算人骨头再硬,也不可能连个擦伤都没有。
老天啊,他现在还能算人吗?
联想到上次浴室溺水后毫发无伤,白岐玉不敢置信的看向霍传山:“这算什么?你给我弄了个金刚不坏之身?”
霍传山却摇头:“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本来?”说起这个,白岐玉就怒火中烧,“我本来该是什么样的?我的顺风顺水的人生,我前途无限的未来,全都他妈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