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赔笑道:“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五爷,就他那心口不一的毛病,您还不了解吗?五爷嘴上说不让您管,那也多半是觉得事态危险,担心连累您。”
展昭背着手,自嘲一笑:“你家五爷又没少连累我——打从我们相识,我事事照顾他,样样让着他,待他比亲弟弟都亲,原以为关系已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哪知他却肝胆秦越,着实令人心寒。”
白福忙为自家主子解释:“展爷误会五爷了,他就是个面冷心热的,看着不温不火,其实对您在意的很。昨儿个他知道自己惹恼了您,半宿没怎么合眼,今晨一早就又去找您,还因为不知该如何向您赔罪,屈尊跑来问小人了呢。”
展昭这才明白满嘴尖牙的白玉堂怎么今早一反常态的化身小白鼠,跑来向自己撒娇了:“原来是你出的主意。”
一想到早晨那个好欺负的白玉堂,展昭忍不住先笑了,继而对白福竖了竖大拇指:“这个主意出的不错,以后有机会,多给他出出这种主意。”他也可以借机多欺负某人几次。
两人由白福领着,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当铺跟前。
这当铺明面上看着与一般无异,绕到后面有一个极不引人注意的小门。
推开门,里面别有洞天,地方不大,却五脏俱全。
这还是展昭第一次到他的暗庄来,所见之处,无不惊奇。
白福却已经是这里的常客,笑呵呵的给展昭介绍道:“这里明面上是个普通的当铺,日常生意都有五爷管着。后面则是暗庄,有专门的情报网,也有客房——倘若江湖中有哪位朋友走投无路,前来求助,五爷便会安排对方在此借住,提供一些方便。沿着这条路一直行至尽头,有间议事厅,是平日商谈要事或是秘密接待重要来宾的地方。再往下,还有地牢,倘若哪个不长眼的犯了事儿,也可让他们下到下面去,好好凉快反省一下。”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议事厅的门外。
“五爷就在里面,展爷直接进去便好。”
展昭一点头,推门进了屋。
屋内没有点灯,仅有几束光线顺着窗缝挤入。
白玉堂恰好就坐在窗前,那为数不多的几束光便一点不落的全都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映成一只浑身发光的高贵公子哥。
展昭望着光芒中的白玉堂,一时有些语塞,能说会道的展大人第一次不幸遭遇了卡壳。
“你先前说的那个毒,有点眉目了。”白玉堂屈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强行唤回展昭的意识,“在说正事之前,先给你看样东西。”
话说完,从屋子暗处走出两个人来。
为首的一个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衣衫褴褛,表情略有呆滞。在他身后则跟着个少年,不及弱冠,眉目很是清秀。
那少年得到白玉堂的指令,微一点头,随后在那孩子的眼前手指一捻,打了个响指。
声音刚落,那个呆滞的孩童眼中忽然一闪,接着一个古怪的唱腔缓缓自他的口中流出。
第13章 十三回
那调子极其古怪,听着不太像是中原的唱腔。而这表情呆滞的孩童口齿还不怎么清晰,展昭凝神定气的听了老半天,才连蒙带猜的勉强将那些词儿拼凑完整。
“红尘怨,西风断……波斑斓,天劫乱……”展昭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一打手势,那位跟在孩童身后的少年立马会意,重新封住他的声音,躬身将人带了下去。
等人一走光,展昭拽了把椅子,自觉在白玉堂的身边坐下。
“有什么想法?”白玉堂问。
“听起来像是你那块玉牌上面所说的事儿。”展昭道,“前面两句暂且先不提,但是这个‘波’与‘天劫’像不像是那块玉牌上说的‘泉’和‘劫难’?”
白玉堂道:“我最初听到,也是想到了这个,所以才把人扣下。”
展昭问道:“那小孩儿你从哪儿找到的,那段唱腔又是怎么回事?”
“曹氏寿宴,大摆宴席,曾寻了个戏班子不眠不休唱了三天。”白玉堂道,“这孩子天生痴傻,当初混迹在一众宾客之中跑去曹家蹭饭吃,被曹家人发现后乱棍赶了出来,也没走远。我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躲在曹家的后门处,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当时周围有巡逻的官差,凶神恶煞的见人就打,我的人见他可怜,便将他带了回来,哪知自从到了这里,疯的更厉害,若不封住他的穴道,他能这么疯疯癫癫唱一整天。”
展昭闻言惊道:“所以他这唱腔,是跟曹家请的戏班子学的?”
像他这种痴傻孩童,平日若无人引导,基本分不出好坏。他所言所行,几乎都是出于本能。
可能在他的世界里,他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个唱腔小曲儿,无非是觉得好听,印象深刻,加之听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等等,你方才说曹家请的戏班子,不眠不休唱了三天。”展昭忽然意识到什么,“曹家全家不是在第三天集体遇害了吗?”
白玉堂点头:“戏班子在院儿里,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