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
“嗯。”展昭应了一声,“借你地方用用,审个人。”
徐淼忙道:“展大人尽管用,有什么吩咐,您直说便是。”
因为是暗中审讯,不便大张旗鼓,展昭只征用了徐淼的书房,除却徐淼和白玉堂,其余闲杂人等都被轰了出去。
鱼庄掌柜当初只以为展昭是个江湖人,如今到了县衙,见县太爷徐淼对他礼让有加,不仅好茶伺候着,甚至上座都给让了出去,不免对展昭身份起了疑,再看他时也多了一丝的敬畏。
徐淼被安排坐在了展昭旁边,审讯一事,原是自己本职,自然不敢劳烦展大人,于是待众方均已落座,他便挺直了腰杆,拿桌上茶杯充当惊堂木,“啪”的一拍,道:“下跪何人?”
老百姓对待当官的,都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听闻徐淼这么一问,当即瑟缩了一下,躬身垂头道:“小人……于潜。”
徐淼又问:“所犯何事啊?”
于潜抬头,偷偷看了眼展昭。
“放肆!”徐淼虚张声势的一拍桌子,“本县在问你话!谁许你乱看!”
于潜吓得一哆嗦,连忙把头低下,再不敢乱瞟。
展昭悠哉的喝了口茶,“啪嗒”一声,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而后手一抬,阻止了徐淼毫无章法的胡乱问话,向前微一倾身,问道:“你和木槿是什么关系?曹家人又是怎么死的?”
第21章 廿一回
于潜脸色凝重,盯着地面不做声。
展昭屈指敲敲桌面:“好,那我换个问题——蓝螅草与什么相克?”
这回,于潜总算张了口:“一种葵花的根。”
展昭眯起眼:“木葵?”
于潜再次沉默。
展昭问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于潜慌慌张张:“知道的人……不多。”
“那么你是如何知道的?”展昭看着他问,“是你知道后告诉了别人,还是有些人知道后告诉了你?”
于潜咬了咬牙:“我……是我知道……”
他紧紧地一闭眼,而后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这件事……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也不曾告诉过旁人。大人……曹家满门,其实是死于我手,与其他人并无干系。”
展昭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好啊。”展昭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曹家全家与你有什么仇?”
“我……”于潜紧张的吞吞口水,道,“曹家看似风光,为一方巨贾,实则背地里手段阴暗,曾残害过不少人。”
展昭问道:“你鱼庄后山的乱葬岗,可就是曹家的抛尸之地?”
于潜:“正是。”
“那我明白了。”展昭做了个恍然的表情,“我再随便猜一下——你与木槿年岁相当,又替她守着姐姐的坟冢守了那么多年,你们该是一同长大的吧?青梅竹马?喜欢人家?”
于潜没料到居然被人当面戳穿了心事,有心想要否认,耳朵和脖子却先一步红了,于是只好缄口不言,心跳的几乎要把耳膜震破。
展昭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如此就说得通了——木槿的母亲想要效仿古人埋女奉母,提前挖坑的时候,被姐姐木葵发现,于是连夜带着妹妹出逃。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就算要逃,身上没点银子,也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于是她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曹家,以为曹氏一方巨贾,兴许可以出资相助。谁想到不赶巧,那夜曹家约莫正在行什么腌臜事,正被偷偷潜入的木葵发现,曹家没办法,只好将人一并处置了,扔去后山。至于那包银子,我猜是她们的封口费。”
他顿了一下,眼睛发亮的看着于潜:“木槿……其实根本就不哑吧?”
于潜惊呆了,望着展昭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问过她店里的伙计,听说他们老板娘平日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摆弄些花草。”展昭换了个姿势,慵懒惬意的往太师椅上一靠,“她的院子我之前去过,各类花草繁盛,的确照顾的很好。然而她房中却有一支花,干枯多时,早就已经没了花的模样。我在那盆花的花盆里,发现了一些药渣,另在客栈的厨房中,发现了些许蓝螅草的踪迹——在饭菜中融入些许蓝螅草提味儿,这应该是你教她的吧?”
事已至此,于潜回答与否,已经没有意义。
折腾了大半夜,众人俱已疲乏。
徐淼忍着哈欠,命人将于潜暂且收监,再回来时,将一方册子高高呈上。
“展大人命下官调查后山乱葬岗,下官已经查明,这上面的便是乱葬岗中尸身的名单,更详细的,还要容下官审讯之后再来禀报。”
展昭看了看他手中的册子,没接,只轻轻点了下头:“事情你去办,该怎么判罚你自己拿捏。只是别想着偷懒,再让我发现你尸位素餐……”
徐淼忙道:“不不不,不会了,还请展大人他日回到开封府,能在包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展昭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