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白玉堂道,“先将他掐死,然后吊了起来,伪装上吊。”
“如此大费周章。”展昭分析道,“感觉应该不是普通的作案。”
“你觉得是仇杀?”白玉堂问。
“如果单单只是掐死,还可以推测为两人起了口角,一时激愤,过激杀人。”展昭道,“但倘若人杀完了,还要特意将其吊起来——我感觉,倒不像是伪装上吊,而是在以此暗示其他事情。”
他想了想道:“先前这个马绥所涉及的案子,能找人查到吗?”
白玉堂将泡好的茶放置在他跟前,看着他笑笑:“放心,已经让人去了。”
夜半,衙门里除了一批轮值的守卫,四下一片静寂。
一名守卫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这么晚了,耗子都找地儿睡觉了,应该没人会来了吧。”
跟他一起值班的青年站姿规矩,腰背挺直,闻言也没有看他,一双眼睛鹰隼一样的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你要是困就先眯会,反正马上也要交班了。”青年一字一句道,“这边有我守着,放心。”
懒散的守卫顿时一笑,将手里的长刀杵在地上,抱着刀,闭上眼:“够兄弟,回头请你喝酒。”
一阵风悄悄的吹来,青年的旁边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直到这时,青年挺直的背脊才渐渐松懈下来。他扭过头,小心的看了那个守卫一眼,确认对方酣睡正浓,这才提起一口气,悄无声息的融入夜色里。
青年收到白玉堂的指示,是来衙门里找卷宗的。
然而经过书房时,他发现居然有光隐隐从窗内透出,仔细听,还能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
青年只略微一顿,便马上做出决定,同时脚下一拐,借力跳上了书房的屋顶。
轻手轻脚的揭开几片瓦片,青年眯着眼睛向下望去。只见不怎么明亮的屋中,两个人正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什么。
其中一位,正是本地的地方冯锦年,而他旁边的那位一脸谄媚相的,青年竟然也认识。
“捕头张延。”青年心中默念。
提起这个张延,那可是地方冯老爷身边的红人。
他虽挂着捕头的衔,但因为足够能舔,又惯会将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因而很是受到冯锦年的重视。不过三个月,就已经从基层做到了班头。
而张延其人,也仗着背后的冯大人,鼻孔朝天,谁都不往眼里瞧。
就是那日见了展昭,也眼高于顶,没有丝毫的收敛。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张延脸色一僵,低头认罪:“贼人狡猾,还未找到。”
“饭桶。”冯锦年骂道,“不过一江湖宵小,你大张旗鼓的满城追击也就算了,现在跟我说连人都没给我找到!”
张延脸色一变,连忙给他跪下:“大人息怒——您放心,人我一定给您找到,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把他活着带到您面前。”
冯锦年手里攥着个手把件,不经意的搓揉了几下,道:“那倒也不必,如果人真的不好应付,不必留活口。”
说到这,忽然笑了几声:“审死人,可比审活人要轻松的多——反正我想要的结果都一样,是死是活,都没有关系。”
张延倏的一眯眼,邪气的舔舔唇:“大人英明。”
冯锦年得意的笑笑,又问道:“马绥的尸体可是处理妥当了?”
这下张延的腰板挺直了许多:“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处理好了。”
冯锦年满意的“嗯”了声:“做事不留底,过去的卷宗记得也去处理干净。”
张延连忙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等张延轻手轻脚的从书房退出,屋子上方的瓦片也被重新放好。
夜,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同一时间,暗庄的客房。
展昭看看屋子中的唯一一张床,又转而看看白玉堂。
白玉堂眼睫轻颤:“你睡,我去外面。”
被展昭一把又给拽了回来:“为兄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不过是在一张床上睡个觉,他又不是大姑娘,以前不知道的时候那么多年都能睡过来,如今也只不过是将那层窗户纸捅破而已。
展昭指着床里侧道:“你先上去。”
白玉堂却对他眨了眨眼:“我能睡外面么?以前都是你睡里面的。”
展昭原本是想,睡在外面,等白玉堂睡熟了,他可以翻窗出去,借着夜色遮掩,找一找线索。
可如今,展昭扭头,看到白玉堂一副小心翼翼,随时准备着被自己伤心受伤的脸,再多的反驳也都说不出来一句了。
“……”展昭叹了口气,认命道,“好——怕了你了。”
两人各自脱鞋上床,挥灭灯光,肩挨肩的平躺。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段时间,屋内安静的可怕,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