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位老太太,见这三位踌躇不前,走过来询问。
“哦,我们是这家人的远方亲戚。”展昭仗着自己身上衣服穿得破,瞎话张口就来,“这位大娘,请问这里怎么没有人了呀?”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这里的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展昭故作惊讶道:“死了?难怪之前给她们写信,一直也收不到回信。”
他道:“大娘,她们是怎么死的,您可知道?”
老太太又叹口气。她抬起头,用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又在那座老宅上逡巡片刻,随即颤颤巍巍的转身,往旁边的一座破旧矮房走去。
展昭三人互相对了个眼神,马上也大步跟了上去。
“宋家的丫头从小聪明伶俐,也不知道是家里教得好,还是有什么天赋,”老太太嗓音低沉喑哑,说话速度很慢,“在她不记事儿的年纪,已经知道应该跟什么人玩,不该跟什么人说话。”
这故事让老太太这么一讲,大有要从“从前有座山”开始讲起,柳青实在没有那个耐性,便道:“老太太,之前的事儿就不必如此一一细说了,您还是挑拣着重点,开门见山,先跟我们说说她是怎么死的,如若有什么冤屈,我们也好替她去报仇!”
老太太走路的动作一顿,褶皱的脸缓缓转向他,倪了他一眼:“怎么,三位不是来探亲,是来给这宋家母女报仇的?”
展昭见老太太起了疑,忙笑了笑道:“大娘,您别听我这弟弟胡说,您看他长得壮实,其实鸡都没杀过一只,他就是急脾气,爱逞嘴上的威风,成不得事。”
鸡都没杀过一只的柳青登时横眉怒目,十分想要和展昭掰扯一下杀鸡的问题。
老太太没再理他,走了两步,逐渐开始喘了起来。
“宋家丫头太会做人,致使村里当时的小孩儿都不怎么喜欢跟她玩,只有村头那家的穷小子整日抹着鼻涕,跟在她的屁股后边跑。”
“开始的时候,宋丫头也嫌人家,说什么不让他跟,好几次对他拳打脚踢,恶语相向的赶他走。但穷小子哪怕挨打挨骂,也都忍着没走,甚至还会在宋丫头挨欺负时挺身而出的保护她,又在她挨了亲娘的罚,被关禁闭时担着挨打的风险,溜进去给宋丫头送吃的。”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拉进了许多。有时宋丫头闯祸,挨了罚,穷小子便护着丫头到他家。”
“穷小子的爹时常出外做活,家里只有个身体不太康健的母亲。母亲很疼爱儿子,见儿子很喜欢这丫头,便私底下问这丫头,将来愿不愿意给自己儿子当媳妇。宋丫头没多想,当时觉得身边就这穷小子对自己好,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这话她自己都没当回事,自然不会回去同她娘说,可她没当真,穷小子的娘却一直记在心里。转眼到了宋丫头及笄的那年,穷小子的娘也因为病体不支,撒手人寰。当时穷小子童试刚过,正筹备着接下来的乡试,他娘一死,他也没法继续去考,于是吃糠咽菜,本本分分的为母守孝三年。”
“这三年时间,宋丫头的娘倒也为她寻过人家,但因为这丫头从小在村里风评不好,寻的几家后面都黄了,直到当时太爷的小儿子无意间到访我们这,被这丫头的娘给看上了。”
“太爷的这位小公子姓马,单名一个绥,长得唇红齿白,看着就是个喜好玩乐的纨绔公子哥,这要是个寻常人家,多半是不愿意自家女儿跟他粘上关系的,可这宋丫头的娘偏偏看中了他荷包里的钱,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塞给他,还说就算做妾也没关系。”
“马绥确实好色,但开始是没看上宋家丫头的,加上她当时年纪也大了,自然更不会娶她。可宋丫头她娘却认定了马绥,几次三番上门祈求……你说这宋丫头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被她娘这么一闹,脸都没处放。当时村子里也有不少人觉得丢脸,明里暗里的劝,可都没用。”
“这时候,穷小子也终于守孝期满。当时他刚一出来便听说了这一场闹剧,急的胡子没刮,澡也没洗,像个山顶野人一样直接冲到宋家去提亲,又对宋丫头她娘说,他们之间早有婚约,不信可以请宋丫头出来对质。”
“宋丫头原本就是随口乱答应的,当时也没有任何书面凭证,她自然不应。当天,穷小子就被宋丫头的娘乱棍打了一顿,又当着全村人的面,将他从宅子里丢了出去。”
“不过这穷小子也是毅力非凡,那日回去后,他刮干净胡子,洗干净澡,而后每天都来宋家上门提亲,若是叫门没人应,就干脆捧着书在门外看。日子久了,就连我们这些做邻里的,都看不过去。”
“然而这宋丫头她娘的心像是石头长得,任凭穷小子怎么求,她都不肯将女儿嫁给他。不仅如此,还时常当着村人的面,打骂贬低,一点尊严都不给他留。这些,穷小子也全都忍下了。”
“这期间……约莫有个一年的时间吧,有一天,宋丫头她娘像是突然开了窍,不仅对穷小子态度有所好转,甚至一改口风,决定要把女儿嫁给他了。穷小子自然开心。”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