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
不是所谓的日常短信,不是全岛搜集的新奇礼物——我一直孜孜不倦坚持着的,是让治君活下去。
不顾他的意愿,努力想让他活下去。
治君盯着我:“小姐,我不需要辅导员,不要再给我送礼物了。”
拉开椅子,他起身要走。我直觉不能就这样结束会面,几乎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喊到:“但是——我喜欢治君!”
站着的治君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微笑反问:“因为脸?”
我跟着站了起来,撑住长桌,吸口气镇定思绪。
“不只是长相,性格也好,处事也好……”我笃定道,“治君值得被人喜欢,其中有我又有什么奇怪?”
治君大概没见过我这么固执的家伙,沉默片刻,收敛笑容。
“甘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即使只有一个姓氏。
“你既不了解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也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不要轻易说‘喜欢’。”这劝告简直带着叹息似的温柔了。
唯独这点我无法反驳,即使还想辩解,可治君已经转身走向房门,不打算继续听下去。我万分挫败,按着玻璃咬住嘴唇,却不经意瞥到什么——是那个挂坠。
火红的玛瑙挂坠就勾在治君指节里,或许他是打算这次会面把它还给我……但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后,那颗四叶草还是摇摇晃晃、牢牢坠在他手上。
我忽然松了口气,放开玻璃跌回椅子里。
经过这次糟糕的会面,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治君又开始对我的消息已读不回,完全中断了交流,不过我心态很平稳,至少他还是会看消息的。
除去固定的“早安”和“晚安”,我照旧每天给治君发一堆短信,分享有趣的日常。废弃垃圾场成为我最近的打卡地点,我时常在这一呆一下午,乐此不疲地翻找被人遗忘的惊喜:可能是一沓作文本,一个凹陷的八音盒,一张放飞想象的涂鸦……
十二月初的一个阴天,我提着一捆旧报纸从废弃垃圾场钻出来,在返回宿舍的途中经过收容所办公楼,发现一群外来者正聚集在楼下。
看守员队长和医疗点负责人作陪,对那群人态度十分恭敬。唯一一个穿着西装的黑发男人站在两方之间,和一身齐备作战服的白种人相谈甚欢,伸手请他们上楼。
这画面实在古怪,我下意识放缓脚步,盯着那群像是军营里出来的外国人小队打量,看到他们作战服背后统一印着一个图案。
红与白相间的伞形标志。
“嘭”地一声,旧报纸脱手落地,魂不守舍的我蹲下身去捡散乱的纸张,恰好抓住一份两年前的《横滨日报》。白纸铅字,头版头条,印着当期的特大新闻。
——《安布雷拉日本分社高层全灭,‘彷徨之刃’挣脱天罗地网出逃!》
第13章 冬(一)
【对‘彷徨之刃’的搜索持续了两周,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警方初步判定其已逃出包围圈,决定扩大搜索范围。而在警方继续追捕‘彷徨之刃’的同时,安布雷拉总公司开出了百亿日元的天价悬赏……】
指尖随着文字划过泛黄纸张,落在最后一个句号上。我盯着报道结尾恍惚了好一段时间,明明这些天把这张旧报纸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却仿佛还无法理解内容似的,又想重头开始阅读。
“刷啦”,报纸被抽走了,我惊悸地抓了个空,茫然抬头。
“我说啊,寻光,你到底怎么了?”微微弯腰盯着我的前辈语气严肃,一根手指点了点我额头,“一直攥着这张旧报纸不撒手,做什么都迷迷糊糊的……”
我低下头,抚平起皱的床单,有些犹豫地回答:“总感觉……有点熟悉。”
前辈坐到我身边:“那不是当然的嘛,这新闻可是当年的全国头条,悬赏金听说到现在还没撤下去呢。”
“是吗。”我忍下缺了一段记忆引起的空虚感,接过报纸折好,塞进床头柜。
见我恢复正常,前辈放下心,伸懒腰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我。
“前几天投资收容所的制药公司派人来岛上了,你知道这事吗?”
“西海普制药公司吗?”我对这家公司不太了解,只在签合同的时候看到过名字。
前辈点头,表情带着微妙的敌意,站起身走到窗边。
冬季的孤岛几乎见不到太阳,今天也阴云沉沉,前辈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色,陷入某种思绪。
“西海普派人,是为了接待另一家公司的来访人员……”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解释,“来访的那家——是安布雷拉。”
西海普为了和跨国龙头安布雷拉取得合作,安布雷拉为了重新进军日本市场,在两方利益一致的前提下,促成了此次出访孤岛收容所。
从前辈那得来的消息,让我生出了危险感。
就算我对公司运营不太了解,也觉得这安排莫名其妙:访问去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