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如此相似又不同的面容上荡起一层涟漪,不等我分辨其中到底包含了何等情绪,就迅速消隐。凝视我片刻,太宰君语气微妙地开口。
“你还真是喜欢那家伙啊。”
我大大方方肯定到:“对哟,治君是被我选召而来的恋人!”
脸色肉眼可见差了一大截的太宰君“嘁”了一声,忽然离开自己的位置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小姐,放弃那个弄丢自己女友的家伙,来和我殉情吧。”他像个看见同桌有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不服输地拉着我的手款款说到。
我抱歉地笑了笑,张嘴:“对不起,我……”
国木田君强忍怒气的声音打断了我:“给我把道德底线放高一点,太宰!别对有恋人的女士说这话!”
他揪住不甘摇晃的太宰君回到桌子对面,在“小姐踹掉他看看我”、“国木田君好过分”、“反正都是‘太宰治’他可以我也可以”的背景音中,稳重可靠地把话题拉回正事。
“您和恋人失散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记得没什么特别的……”我尽量忽略喋喋不休的太宰君,陷入沉思。
乘船抵达、入住酒店的过程中都很正常,非要说的话……
“返回横滨之前,倒是做了些不寻常的事。我和治君砸掉了安布雷拉的总部——”我说到一半,又觉得有必要从头解释一遍,于是自动补充到,“那是家背地里从事非法实验和病毒研制的跨国公司,开端得追溯到差不多十年前了……”
因为异能觉醒招徕的灾祸,失轨的人生,血腥复仇,世界范围内追杀与反抗的拉锯战,以及,终于在火焰中坍塌的总部大楼。
我省略掉无关紧要的细节,平心静气地概括完这段故事,敲着眼镜腿纳闷:“总部的事都过去几个月了,最近只有治君在忙着遥控施工队改造那片废墟修建婚礼会场。”
一直安静得没什么存在感的泉镜花忽然出声:“婚礼?”
我看向微微倾身目光专注的小姑娘,笑盈盈地点头。
“是我和治君的婚礼。其实几年前就想办的,可惜准备到一半被追杀部队发现,计划全都作废了。”想起那时的情景,我忍不住轻笑,“治君超级生气,杀气腾腾地说,‘正好,那就砸了他们总部在废墟上建会场吧’!”
眨了眨眼睛的小镜花看起来很想去见识一下改建的会场,沉默一瞬,低声告诉我:“砸得漂亮。”
我替治君收下夸奖,将视线转回国木田君身上。
他整理着刚记录的资料,对我说:“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之后侦探社会派人去调查,争取尽快完成您的委托。”
我起身道谢,按住行李箱的拖杆,正打算离开座位,不知何时偃旗息鼓不再捣乱的太宰君叫住我。
“小姐,委托完成前要住哪里呢?”
“看看这附近的酒店或者民宿吧,我会选个方便来侦探社的地方……”我回复。
太宰君站起,抄过沙色风衣搭上臂弯,走到我身边。
“不用这么麻烦,干脆住侦探社的宿舍好了。”他示意我跟上,语调松快,“我的那间借给你,反正我平常也不在宿舍住。”
“诶?不会打扰你吗?”我下意识缀在他身后问。
“完全不会哦!”太宰君不回头地摆了摆手,“国木田君,我先走了~”
我拖着行李箱跨过门槛,合上门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国木田君的怒吼。
——“太宰!你的报告怎么一个字都没动!”
……果然太宰君和治君不太一样,治君似乎是以前忙过头了,现在还残留着一点工作狂的属性,要处理的事情基本不会放过夜。
悄悄在心底吐槽一句,我跟着太宰君走下侦探社所在的楼层。
我从浅眠中惊醒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对。
意识空间出问题了。
“读心术”的副作用、对分裂人格的隐忧,让我在彻底掌握异能后很少陷入沉眠,基本维持在能随时清醒的状态,然而此刻,本该拥挤热闹的意识空间一片死寂,只剩我自己的思维迅速扫过每一个角落。
【壹号、军火库?】
没有回应。
我在黑暗里坐了数分钟,放弃等待,一把掀开寝具翻身而起。
灯光照亮宿舍空间,我穿好衣服拉开行李箱,将刀枪一一装备到位,凝视着玻璃窗外弥漫的白雾,皱起眉。
手机信号中断,我按掉屏幕收好,转身的那刻,宿舍门被拍响了。
“寻光小姐!”敦君焦急的声音传来,“情况不对,您醒了吗?!”
我三两步走过去拉开门,镇定道:“是雾气吧,我看到了。”
站在敦君身旁的小镜花握紧手中短刀,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联络不上其他人,街上也安静过头了。”她语气果断,仰头看我,“我们到侦探社去!”
我微微点头,抬手将霰弹枪上膛,平静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