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奇怪,我明明没打算哭的……”
天晴吸了吸鼻子,在泪水掉落前已经飞快躲到鬼切身后,把脑袋埋在鬼切的腰间,声音闷闷的从鬼切衣袖内传出:“让我冷静一小会就好,一小会……”
突然被当成挡箭牌的鬼切倒是淡定,抬起手臂看她的脑袋一眼,就自然不过的用袖子遮住她的脸。
而天晴哭了一阵,因为太过羞耻,就跑到隔壁的水井打水洗脸去了。
鬼切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去,两道剑眉微微往下蹙着,他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沉静。
一目连看着一直冷静的鬼切,也有些感叹地笑了——现在站在他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在无惨家里气得乱发脾气的武士吗?
“看来不只是天晴,就连你也不同了许多。”
“……”
鬼切回头看去,薄唇微张——其实想回应点什么,奈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底是因为知道一目连与天晴的关系,还是对神明堕落为妖的感叹,鬼切对于一目连,竟生出了些既同情又理解的想法。
一下子心情太复杂了,对他这种不擅长说话的人来说,实在是个难题。
一目连也看穿了鬼切的纠结:“不坦率这一点倒是和之前的你一样,看来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性子了,就算灵力再度觉醒也不会改变。”
“我想变得更可靠。”鬼切是难得好脾气,没打算因一目连的调侃而生气,反而是蹙眉开口:“像你给她的感觉一样。”
鬼切抬起自己常年握刀的右手,上头新旧的茧子交叠在一起,伤痕累累。
“我的历练还不够,无法保证能守护好她。”鬼切半垂着眼帘:“但失去她这种事情,我绝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同时天晴已经从远方跑回了,刚从水井里打水洗脸的她脸上带着点水迹,哭过的眼眶红红的,鬓发也有些凌乱的贴在颊上。
鬼切抬起手来,无比自然的为她捋好发丝:“你头发乱了。”
感觉他磨砺的手落在脸颊上刺刺麻麻的触感,天晴脸颊一红,又装作淡定的别过头去,扯开了话题:“头发的事情怎样都好啦,你、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看你们说话了。”
“是呢,”一目连把一对小情侣的互动看在眼内,有些忍俊不禁:“其实本来,我还有更多话想跟你们聊的,但我知道你们这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叙旧。”
“刚刚鬼切和我正要说到,但他一直没法说出口。”
说到这,鬼切抬眸睨了一目连一眼。
“我估计鬼切正要跟我提起,你之前再一次被击散灵魂、现在能恢复自我意识……还是因为鬼切亲自到地狱把你的魂找回来的事情。”
一目连说话时注意到,在提起这件事时,鬼切的表情还是稍微僵硬了一下。
天晴也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鬼切的反应。
看来对于二人来说,这件事还是个梦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一目连大人。”
一时半会喊父亲还是太亲昵了些,话到嘴边天晴还是用起了尊称。
一目连倒没介意:“现世发生的事情我是从友人口中得知的,在听说你遭遇不测之后,我也想到了地狱,所以到地狱一趟了……只是地狱的你把一切都忘记了,不论我如何用加护呼唤,你也没有回应。”
“我以前有一段时间,也曾经到地狱找过阿初,所以和地狱某些人是朋友。”
一目连看天晴有些惊讶的抬头,想问又不敢,就无奈的笑起。
“目前为止我也找不到,我也不知道阿初到底去哪了,也不知道……连地狱也不在到底能否算作一件好事。”
毕竟他也曾经想过,就算阿初死了,她只要再次转生,他也有办法见到她——一遍遍地找到她。
现在……对他而言只是没有尽头的等待。
“妈妈的事情,我一直都不太清楚……”
“没关系,现在你该烦恼的事情也不是这个。”
一目连摇摇头,对她温和的笑起:“你来找我是让我教你提炼妖力的办法吧?你自从那天之后碎片丢失了大半,所以作为阴阳师能够提炼和凝聚的灵力已经大大减少了。”
“……一目连大人,怎么你总是料事如神?”
“是因为认识了阿初,我才对阴阳师的体质多了解了一些。”
他对天晴夸张的反应哭笑不得,又包容的抬起手:“虽然身为父亲,我更想花时间手把手的教你,只是……估计你需要处理的事情很赶急,所以我只能像上次一样,把我变为妖怪之后的所有身体记忆传给你。”
他示意天晴抬起手,而他亦把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手的下方——下一秒,一股比上一次在神社还要粗暴许多的力量突然冲进天晴体内,像电流那样把她的身体各处打通!
那是既刺激又尖锐的痛楚,过多的身体记忆与一目连的合二为一,她体内许多难以凝聚的妖力都在瞬间连成一线了——感觉就像天上疏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