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劈头第一句就是带点愠怒的话。
天晴被那人检查着体温,记忆也在同时间复苏——她记得自己泡温泉泡晕了的丢脸事,只是回到房间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她就记得自己是在浴场被鬼切救起的。
不……等等。
等等等等。
在浴场被鬼切救起???
天晴像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样,脸色都发青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剩余力气将鬼切的手拨开,从床上坐起来检查身上穿着的衣服。
没了。
现在穿着的明显是她带去浴场替换的那一身,而内衬浴衣不是她的,从质料看上去是旅馆附近贩售的那种最普通的款式,反正……不是她包袱内的任何一件衣服。
她都晕得濒死了,衣服不可能是她换的。
不,说到底衣服只是其中一件小事,她就想知道……
“……鬼切,是你在浴场把我救起的?”
“是,怎么了?”鬼切回答得飞快,对于天晴刚才脸色的一阵白一阵红毫无头绪,只一直皱着眉,忍不住责备:“……你到底泡了多久?如果我没发现你,你知道自己到底会怎样吗?”
鬼切实在生气,跪坐在距离天晴最近的地方,那张脸散发出的寒气换做是一般人早就吓死了。
只是面前坐着的是天晴,所以她非但没有被鬼切威胁到,反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想漩涡,嘴巴一张一合久久说不出什么话来。
鬼切以为是自己骂的终于被她听进去了,心情才终于舒服了一些,正打算放缓语气问她身体的状况,她颤抖的声音却刚好在这之前插.进来:“所以说……”
“你都看光了?”
“什么?”
“所以……所以我当时感觉自己在水中被捞起,那个人是你,而我当时没穿衣服,我不只是被你看光了,还被你摸光了……”
她低着脑袋,瞳孔地震。
而本来还在说教的鬼切终于意识到天晴奇怪的原因,回想起他发现她时她的状况,大脑似乎也出现了数秒的迟滞——只是他还是比天晴先一步找回对话的能力,先纠正她的误会。
“捞起你的不是我自己的手,我是用鬼手捞的。”鬼切认真地解释,但把话说完他都觉得自己奇怪了,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作这种事情的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点脑热。
“那……你还不是看过了!”天晴抱着自己,崩溃地质问。
“我没看——”鬼切本能反应地反驳,只是说出口后又有一点心虚了,他也不算是完全没看,毕竟最初是有看到了一点,只是因为情况危急他把所有不该注意的都屏蔽了,当下都没有那个紧张的心。
只是惊鸿一瞥看到的都是不会忘的,现在被她这样提起,那些画面突然在脑海里过分地停留起来。
所以鬼切要说的话也有点卡住,无法说谎的他突然觉得这句话是不恰当的,说起来,他不正是无法保持冷静,后来才找来旅馆的老板娘来帮忙换衣服的吗?
于是鬼切咬咬牙,在天晴控诉的眼神中纠正了一点点:“……我尽量没看。”
他说完了就抿着唇,刚才训话她的气势都荡然无存,只是这都让天晴崩溃死了,她前段时间瘦了一圈,现在绝对算不上是身材丰盈的女性,而且她就从来没让别人看过自己光脱脱的样子……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先是耳廓红,接着是眼眶红,抿唇咬唇什么崩溃的表情都做出来了。
鬼切也意识到天晴几近崩坏,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没用——他对她确实是有非分之想,若是让他在此处说出什么“他一眼没看”或是“他没有放在心上”这种违心话也严重违背他的信条。
他只得沉默着看她,直至那个女孩自己咬着牙抬头看来,用写满不甘的眼神吼他一句:“我不管,反正你都看过了,你就得对我负责!”
“……而且,你的鬼手不也是你的手!”
“那是……”鬼切想说那是茨木童子的手,但这个说法说出口反而让他不爽了,所以他又马上把话咽回去,决定默认那只鬼手属于他,才不至于现在跑出去把茨木童子揪出来碎尸万段。
(茨木童子:?)
“那是什么?”
“你就当是,但我自己不会透过鬼手感觉到你的……”他无法把“身体”这个词说出口,耳尖已经红了起来。
……该死的,现在到底是在争辩什么话题?
鬼切坚忍的皱着眉头,最后才深呼吸口气补充:“总之,我没有乘人之危。”
虽然是因为这次事件发现了自己对她的自制力不佳,但他确实没有占她便宜。
看鬼切也快要崩溃的样子,天晴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迁怒鬼切了,只是……她这件事太逊了,居然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最喜欢的人看光,又是吐温泉水又是满头湿发硫磺气味的,她就越想越委屈。
她还完全没有那部分的记忆呢。
她自己被鬼切都看光了,她现在却只能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