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所当然爱慕你的母亲。”
他是那样的稀松平常,就像平常给朝时讲源家刀法口诀那样自然自信——但毕竟开口说的人是鬼切,那个都不会在话语间加进带色彩字眼的死板妖怪,他这样说话,自然是孩子都愣了。
天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是这样的话语,她只觉得胸腔发热、接着是热得双眼都胀起来了。
自从孩子出生后就没怎么哭过的她居然有种委屈得要哭的冲动——鬼切这样算什么嘛,这种话居然不对她说!但理所当然的跟孩子说了!明明平常都没怎么和孩子说过话呢!
她又气又甜,忍住不哭的过程无可避免的吸了一下鼻子——细微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满屋子妖的注意,鬼切其实早就注意到她,但也是这个时机才看向她的方向。
孩子们看到母亲的样子怪怪的,本来还想问呢,就见天晴撸起袖子叉腰:“我今天晚上要突击考你们的结界术!学不好的之后三天都没茶点了!”
她这句话可是吓得孩子们不轻,连忙东西都不吃了,两个姐姐拉着小弟,马上就屁颠屁颠的尖叫着一脸灾难跑道场去了。
……
孩子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天晴那皱着的脸放松了些许,待与屋内那个破坏“美好茶点时间”的始作俑者对上视线,她又气呼呼的别过了头。
“让开,我还得收拾茶几呢。”
她都不看鬼切,但耳朵还是听见他听话的起身挪动出空位来。
天晴也顺势走进房间内,开始收拾着桌子的食物残渣,一句话都不说。
“……噗。”
也是这时,鬼切的笑声从她后方传来——其实天晴也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一直钉在她身上,只是她就是不爱理他。
这回鬼切的嘲笑声都发出了,她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了——于是她凶巴巴的回头:“你笑什么?”
鬼切此刻眉眼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你似乎很爱听那些话。”
“……你!”天晴被鬼切直接说中心事,本来还想骂他“你早知道我在外面还说那些话”,但转念一想鬼切就是理直气壮的说的,他也不在乎被她听见,他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所以鬼切说的也没错。
天晴把骂人的话咽回去,心中不愉快在看见鬼切愉悦笑脸时已化解了大半,任性话到了她嘴边都成了没什么骨气的和面子可言的妥协:“……女人爱听这些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实际行动以外的表现方式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我知道,你性格是这样。”
所以在过往大多数的日子里,别说情话了,鬼切话都没有半句。
因此刚才的场面对天晴来说就很稀有。
她无奈的瞪他一眼:“真难得你会对孩子说这么多。”
“最近逐渐习惯了。”自从开始熟悉儿子的性格,他也渐渐学会和孩子们对话,鬼切垂下眼帘,感叹地补充:“在无知的年纪,确实会寄望能从憧憬的人身上得到答案。”
“……倒是不用说得这么复杂啦,他们只是对自己的父母感到好奇而已。”
“没有,”鬼切眼神平静:“只是我以前对那个人也是如此。”
“现在体会到那个人的感觉了?”
“那个人应该比我还有耐性一些。”
“噗,”天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真亏你有这个自觉……还记得你之前不爱回答的事情就摆臭脸,我还担心你嫌孩子们麻烦呢,没想到你对阿夕她们都挺温柔的。”
鬼切闻言想了想,再轻轻地回答:“因为……她们像你,也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鬼切生平以来几乎未曾用过,所以首度用了,不论是他还是天晴都有点不适应。
只是这份不适应,很快转化为特殊又珍贵的感动,天晴笑了起来,放下手上的东西靠近了鬼切。
“……鬼切,我们的孩子蛮多的对吧?鬼切,你有没有想过,最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孩子还是没有孩子更好呢?”
她像以前那样突然问起了那些异想天开的问题,这些问题鬼切以往是不作回应的——毕竟未曾发生或者不可能的事情他都不会幻想。
只是跟她在一起,他早就被迫习惯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了。
所以鬼切也真的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量回应。
“我是没所谓。”
“我最初的想法……”
“反正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他说得很慎重,想起了当时不敢幻想拥有谁谁谁的自己,都觉得脆弱易碎。
他偶尔也会被天晴感染——幻想如果过去的自己有任何一个抉择不同了,会否无法走到今天这个如此幸福的未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某天会这么的沉迷于现状,甚至想起了不着边际的事情。
“……你怎么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