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一直都想,就是没机会。
手上的力气松了下来,里德尔扶起她喂她喝了点水,一边问:“报复你什么?”
“不知道。”喝过水,菲奥娜的声音有了点气力。
“那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也许,是因为你恨我?”
攥着水杯的手紧了一下。
菲奥娜轻轻地笑,汗湿的头靠在里德尔的肩窝里,蹭了一下,又蹭了一下。
“汤姆,我是在恨意中成长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被憎恨的感觉。”她停了下,匀了匀呼吸,接着说,“比起爱,我更希望你恨我。”
里德尔将她额前黏湿的头发仔细拨开,低声问:“为什么?”
菲奥娜闭上了眼睛,语速渐缓,“陌生的东西会让人紧张,会让人想很多,会让人有顾忌,只有习惯了的东西才能让人安心。”
这句话引起了里德尔的共鸣。
他也喜欢能被掌控的东西,而关于菲奥娜所有事情是似乎一直都处在失控的状态,这总会引起他的烦躁。
“那你恨我吗?”他问,并且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然而没有回答,菲奥娜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菲奥娜还没恢复力气,就撑着身体要从床上下来。
“干什么?”里德尔拦住了她。
“出了很多汗,想洗澡。”菲奥娜有些不太舒服地提了下睡裙的领口。
看着虚弱到走路都在摇晃的菲奥娜,里德尔很难不怀疑她会在洗澡中途晕过去。刚想开口说让家养小精灵进去帮她一把,话到嘴边,又不是很乐意地咽了回去。
“我抱你进去。”
不等菲奥娜同意,里德尔已经弯腰打横抱起了她。
很轻。
里德尔不由地想起了他曾在小汉格顿村庄背着菲奥娜的场景,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有些回忆不起来当时的心情,反正肯定跟现在有所区别。
他把菲奥娜抱进盥洗室放下,给浴缸注入热水,狭小的空间里瞬间热气蒸腾。
“别洗太久,”里德尔叮嘱,“门我不会关严,热气闷在里面你受不了。我在门口,有事你喊我。”
他说话的时候,菲奥娜已经慢慢坐在了浴缸的边沿上,见他要出去,细声说:“现在就有一件事。”
里德尔回头,看到菲奥娜将头发全部拨到了一边的胸前,侧身露出细窄的后背。
“拉链。”她说。
显然,她现在做不了把手反拧到脖子后面的动作。
停顿了一秒,里德尔才走过去,俯身捏住了她后颈上那个小小的拉头。
浴缸旁边的水蒸气扑在他脸上,吸进鼻腔,呼吸变得潮湿发沉,连带身体都微微发热。
拉链在链牙上不快不慢地向下滑动,原本啮合的链牙向两边脱开,白色的布料随之各向一边垂散下来,角度由小变大,像舞台上缓缓拉开的帷幕,从那一段细白的脖颈开始,一点点露出了里面苍白的肌肤。
拉链在腰部截止,里德尔松开手,没有再多看一秒,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当他回身把门合上时,刚好从门板与门框的空隙中,看到白色的裙子脱落堆叠在了地板上,像一朵坠下来的白色玫瑰。
里德尔背过身,站在掩起来的那侧门后。
没有关上的门里传出了清晰的水声。
有点渴。
里德尔的喉结微微动了下。
目光无所事事地在起居室里转了一圈,落到窗外时,里德尔略有些惊讶,他看到包裹着湖水的山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片苍翠变成了层层晕染的明黄和亮红,热烈的颜色像是把天空都照亮了一角。
太艳了。里德尔觉得有些刺眼,移开了目光。
他不喜欢那种像是要穷尽最后的生命力来喷薄的气势。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卫生间里的水声消失,响起了湿滑的肌肤与浴缸瓷面摩擦的嘎吱声。
她正在从水里起来。
然后是一段无声的寂静。
她应该是在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
接着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后。
“衣服。”菲奥娜的声音从门板后传出。
连声请都没有,真把他当家养小精灵?
里德尔扯了下嘴角,“是,小姐。”
他对着菲奥娜房间的门挥动了一下魔杖,另一件白色的睡裙从房间里飞出来落到他的手上,他递到门缝处,从里面慢慢伸出来一截苍白到晃眼的清瘦手臂,拿着裙子又收了回去。
“还有内衣内裤。”门后的人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里德尔:“……”
他面无表情地再次挥动魔杖,于是,同样纯白色的内衣和内裤也出现在了里德尔的手里。
真够无趣的款式。
他一边想一边把它们塞进门里。
“即使你这么说,也不能掩饰你脑子里有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