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本来就不在于死人,而在于死人的原因。恐惧源于未知。”菲奥娜淡淡地说。
里德尔没有接话。
菲奥娜却很感兴趣般地问:“你不好奇她是怎么死的吗?”
里德尔注视着菲奥娜,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把蛇怪的事告诉她?
最终,他还是表情冷漠,略有不耐地说:“一个泥巴种,死就死了,也许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不幸。”
“命中注定的不幸……”菲奥娜轻声重复,然后轻笑起来,“也许正是如此。”
里德尔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阻止霍格沃茨关闭,并没有注意到菲奥娜语气的微妙。
“汤姆。”菲奥娜轻唤。
“嗯?”
“你靠近一点。”
里德尔看着微笑的菲奥娜,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她面前,他一手扶着她的椅背,低头问:“什么事?”
“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她语气神秘地悄声说。
身体不自觉又往下压低一点,里德尔几乎贴在了菲奥娜的脸侧。他对上她的眼睛,很是在意地追问:“什么?”
就见那双湛蓝的带着笑意的眼睛弯了弯,漂亮的虹膜在眨眼间似乎变得幽深如海。
“人,是我引到盥洗室的。”她用轻柔的声音扔下一枚炸·弹。
里德尔心神一震,他想要大声质问,想要愤怒咆哮,但他发现他的所有情绪似乎都被对面那双眼睛里的漩涡吸走了,他没办法做出任何情绪上和身体上的反抗。
他只能喃喃地说:“为什么?”
“跟你一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菲奥娜伸手抚上里德尔的脸,温柔地说:“你预谋犯罪,我实施盗窃。”
“盗窃?”
“是的,”菲奥娜笑了起来,“魂器这个东西,太危险了不是吗?你也不确定万一失败了会对灵魂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吧。所以——应该先做个小小的,尽可能降低风险的演练,对吧?”
里德尔无意识地附和:“对。”
菲奥娜专注地看着他,看着那双失去了神采的漆黑眼睛,停了好一会,她开口慢慢地说:“那么,就把和我有关的所有记忆分离出来——我想,这在你的记忆里应该只占据了极其微小的部分,影响不了任何东西——把它……做成魂器。”
她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黑眸里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她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他在抗拒。
菲奥娜怔怔地出了下神,然后露出一个浅淡却真心的笑容。
她凑近里德尔,很轻很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随即,菲奥娜拉开距离,再一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坚定道:“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我命令你——”
话说到一半,她的脸就刷地一下惨白如蜡,她攒紧眉,嘴唇微微颤抖着继续道:“我命令你,将和我有关的所有记忆,做成魂器。”
话音刚落,她就扭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顺着气管咳出来。
而对面,里德尔视而不见地冷漠道:“好,用什么物品来制作?”
断断续续的咳嗽持续了很长时间,菲奥娜才终于抬起头,一边随手擦掉唇边的血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用我的魔杖。”她气息不稳地平静道。
尽管失去所有魔力后她将再也无法动用这根魔杖,但这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它将随她一起长眠。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接过黑色的魔杖,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杖身,同时低声念出咒语。
咒语并不复杂,但每个音节都透露着阴冷邪恶的气息,念完后,空荡的房间里骤然刮起一阵飓风,仿佛响起了一声短促凄厉的喊叫和一道若有似无的长叹,一团如水雾般的深黑气体汩汩地钻进了魔杖中。
像是过去了几秒钟,又像是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菲奥娜从里德尔手里拿走了魔杖,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放回了口袋里。
抬头看着那个表情空白而显得陌生的少年,菲奥娜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和领口,擦去他脸上溅到的两滴属于她的血迹,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最后,她轻轻地说:“再见,汤姆。”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扬起的灰尘慢悠悠地回落,在每一缕空气都回归原位后,趴在桌上的里德尔坐直身体,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打了个盹?
里德尔按了下眉心。
可能是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虑怎么阻止霍格沃茨关闭学校的事,没有睡好,他精神有点不济,头也在隐隐作疼。
嗯?
食指上传来的刺痛让里德尔放下手看了一眼,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口子。
是被书页划破的?
他翻看了一下面前的笔记本,没有找到血迹,倒是在最后一页看到几行不属于自己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