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 他一边在心里头把家里的事儿都过了一遍,正想着应该没什么吧。
结果就听旺儿说:奶奶送信过来呢, 说二爷再不着家, 她就要叫人给羞死了。
贾琏听了这话还能得了, 立马收拾了东西往贾府去。
路上问过究竟,贾琏那两条眉毛便竖起来了:好一个贾瑞,敢在我的房里撒野!
不过, 他进门的时候住了住脚:你二奶奶叫你来的?
这不像是王熙凤的脾气啊,这婆娘碰上了什么事儿总是自己冲得最快,碰上了贾瑞那样的人,只怕把他整死了都未必会和自己说一声。
旺儿就抿着嘴笑:二爷,是林大爷说的, 你只要这么告诉二爷,保准他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往家里跑,我觉得挺有用, 这不,二爷可不就是马不停蹄就回来了吗?
贾琏斜看了他一眼,把马鞭往他手里头一塞,冷哼一声进了门:林大爷才多大?哪里就能知道什么情啊爱的, 指定还是你二奶奶出的主意。
旺儿嘻嘻一笑:这回还真不是,二爷难道忘了,林大爷都十五了, 爷十五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懂了,就是二房的宝二爷,十三不就和他屋里的袭人成了好事?如今满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只年纪小还没过明路罢了。
贾琏哼笑:宝二爷与我何干,也就你二奶奶天天去捧着他,我才不乐意,他是二爷,难不成我就不是二爷了?
这话旺儿可不敢接。
贾琏也没指望他接,他心里头正惦记着贾瑞呢。
方一进王熙凤的院子,就听见里头鸦雀无声,只有屋里头王熙凤的声音传出来一点儿:你琏二爷马上就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和他说去。
琏二哥哥要回来了?这,我突然想起我还有急事,嫂子,我先去了。
然后贾琏就看见贾瑞急急忙忙从屋里头闯出来,看见自己站在门口,他魂都快飞了:琏琏琏琏二哥!
贾琏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哼,不是说要见我?这会子又跑什么?
贾瑞也不过趁着贾琏不在家里,才敢进王熙凤房里,这会子怂得和什么似的,哪还敢说话?
早被贾琏一把拎进了西厢房里:说说,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贾瑞怂唧唧:我,我不过是来给哥哥嫂子请安
放你娘的屁!跟王熙凤呆久了,贾琏也会爆粗口了,大家都是爷们,我还能不知道你?肚里钻了□□就敢攀高枝儿的货!
贾瑞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他一时起了色心,胆子愈发大起来了 ,才敢到了王熙凤这里,这会子才想起琏二夫妇都是能吃人的货,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贾琏看不上他的样子,冷笑说:这会儿又怂起来了,打量我不知道你的主意?
他顺手从旺儿手上拿了鞭子,使性儿给了他几鞭子,扬声说:前些时候书塾里头出了事儿,你爹年纪大了不曾管教你,也是你存了羞愧的心,才千方百计找到我这里请我管教,我今儿就替他教训教训你!
说完劈头盖脸就是把贾瑞一顿打,揍得他嗷嗷嗷地惨叫。
贾瑞呜呜地哭出了声。
贾琏丢了鞭子,给他一脚:还不快滚?
贾瑞连滚带爬地走了,路上撞见了一个面白俊俏的小公子,话也来不及说就跑了。
林涣一头雾水,进了王熙凤的院子才意识到贾琏回来了,又见平儿守在外头,便将林黛玉出发的时候和平儿说了:等河里头的冰化了就走,我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预备着和她一块儿往江南去一趟。
平儿抿嘴:知道了,奶奶问过了东府里的蓉哥儿,他如今没什么事儿,正能送林姑娘下江南。
听见是贾蓉,林涣便点头:回头我备礼给他送过去。
他复又出了府,往沈倦那里去。
从上回梦见沈倦小时候,醒来痛哭流涕以后,林涣一直躲着倦哥不肯见。
沈倦打发人来问过两回,林涣都找了借口,后来沈倦就没派人过来了。
林涣细想了想,竟有好些时候没给倦哥请安了,再三犹豫,后来又想着自己要去江南一趟,总要告诉倦哥一声,连忙往那边府里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步子迈得有多欢快。
沈倦正在画画,墨色的梅花在他笔下蜿蜒成枝,砚台里的水氤氲在纸上。
林涣隐隐闻到了梅花的香气。
他又惯性地往沈倦桌上一趴。
沈倦抬头看了他一眼:舍得过来了?
林涣哼哼。
上回梦见什么了?哭了好一会儿不说,躲了我这么久?沈倦问。
林涣颇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倦哥不会问呢
沈倦抿嘴,又下笔描摹了两下。
他是发现林涣一直躲着他以后才发觉了不对劲,从前就是有这样的时候,一两天他就忘了,又乐颠颠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乖乖地把事情说给他听,这回都这么久了,沈倦一直没等到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林涣瞅一眼倦哥,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