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无法理解:“什么意思?”
麻生秋也说道:“我不是日本人,遗忘了过去的身份,当我一睁开眼,我就发现我成为了麻生秋也,被迫在黑手党的世界里求生。”
麻生秋也说出前情后,反问对方:“我有大学生的知识储备,你认为我是怎么学会的?”
阿蒂尔·兰波二话不说道:“自学!秋也是聪明人。”
麻生秋也扶额。
你太相信我对外建立的人设了。
麻生秋也说道:“我十六岁到二十岁的人生经历,你认识我的这些年应该调查完毕了吧?”
阿蒂尔·兰波的目光闪烁异色。
为了证明“我是我”的千古难题,麻生秋也拆穿了自己穿越后遮掩的矛盾之处。
“麻生秋也十六岁父母双亡,不了解父母死亡的真相,除了这张脸,‘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辍学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找不到未来,出于少年人的心态而加入了常人接触不到的组织。”
“这是他父母曾经工作的地方,标准的暴力组织。”
“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经常看见父母商议黑道上面的事情,早就埋下了对港口黑手党的向往之情。”
“港口黑手党意味着什么?”
“强大,威武,响当当的地头蛇。”
“日本是一个天灾连年的岛国,地域的限制和文化发展使得这里的人骨子里格外慕强,遵从着强者为王的道理,又希望以下克上。在任何一所学校里,有哪个学生跟黑道组织有关系,那么他就能不受欺负,受人敬畏,连老师和校长都要给三分面子。”
“我说的这些,你觉得适合放到我身上吗?”
“我会因为父母死去,便放弃最有可能出人头地的学业,走上一条注定了不适合的工作岗位?”
“我不擅体术,即使被夏目老师找武术家恶补了一阵子,我的成长上限也不高,我是典型的文职工作者,面对枪林弹雨只会让我膝盖发软。”
“前任首领认为我没有威胁力,把我当成钱袋子,支持我成为干部,组织里的异能力者把我当成菜鸡,随便哪个干部都在私底下收拾我,我努力工作,为的就是成为一个不能见光的黑手党高层吗?”
“不往上爬,我会死在底层。”
“崭露头角了,我就要污了双手,去做投名状。”
“我不适合那里,当年的高层全是一群跟着前任首领站稳根脚后,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实力、以及黑手党的人情面子!”
麻生秋也讲到那些心酸苦楚的过去,稻山己吾时期的港口黑手党简直是噩梦开局,每年死一批底层人员,越往后面死的人越多,远不如原著后期森鸥外在位,好歹森鸥外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阿蒂尔·兰波听得如同看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陌生得不像是自己认识的秋也。
虽然他猜到了不少,撞见过秋也在家外面的狼狈,他尊重对方,选择了回避,但是回避不代表不存在。
他失忆一年后觉醒异能力,在港口黑手党的上位之路顺利至极,一加入就是编入黑蜥蜴部队,成为武斗派的异能力者,从未体会过底层磋磨人的生活。
相比自己,秋也的成长道路违背了天赋特长,跟对方的人生履历产生了巨大的颠覆感。
“我没有退路。”
“我在意识到成为了一个黑手党之后——”
“每一天,我都在恐惧未来,渴望我有异能力!这样我就能摆脱普通人的恐慌,不再卑躬屈膝!”
“兰堂,我没有异能力!”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意外,是只能仰望你们的蝼蚁,上天没有赋予我超越社会规则的异能力!”
“我——不——甘——心。”
麻生秋也的眼中露出少年时期的野心和怨恨。
那是火山下的岩浆。
被厚厚的岩石封存住的人性!
阿蒂尔·兰波却找到了认识的秋也,嘴唇动了动,酒吧里摊牌时候的秋也就是那样的癫狂。
麻生秋也忽而一笑,好似万般不甘放了下来,“就这样,我一步步走向了注定不详的未来,在泥潭里不愿堕落,那我就豁出命去改变自己。”
麻生秋也与阿蒂尔·兰波之间仅仅数步之遥,共同呼吸着“彩画集”里为数不多的冰冷氧气,那是伴侣的遥望,亦是非异能力者与超越者的对视。
他对阿蒂尔·兰波说出最真实的内心。
“我受够了当老实人,应声虫。”
麻生秋也的手抚摸到脖子上,仿佛那里还有无形存在的疤痕,眼神凄凉又迷人,淬着能麻醉一个超越者的毒,让灵魂为爱情点燃极致的狂热,“这辈子,我想撒谎,尽我所能的撒一个弥天大谎。”
“我想骗你。”
“我想跟你谈一场恋爱。”
“无论结局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毕竟我早已给自己准备了死亡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