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本来以为一整天这么累了,应该会很困,听到枕旁传来安稳而平静的呼吸,我却丝毫没有睡意,侧过身睁着眼看窗外半天,在夜里轻轻地叹息一声。
这时,一只手臂将我揽过去,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我们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使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正当我准备朝床外边移过去一点时,他在我身后低低地问:“不累?”
我摇头,将眼睛闭上了。他却来了兴致,把我翻过去靠在他胸口,捏着我的下巴慢慢地吻,舌头以不容抗拒的力道侵进来。
没一会,我就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在安静的黑暗中,这声音未免太过清晰,一下把我脑子里的想法全然打乱了。我从他身上挣开些距离。
看了看他,然后闭上眼道:“我困了......”
“哼,”他低笑一声,拉我回到床上躺着,轻拍几下我的后背,“睡吧。”
我觉得自己可能都没有睡足一个钟头,迷糊间就听到杨宪的声音,渐渐在我耳边放大。
他把我喊醒了。
昨晚睡之前我特意让他一定要早点叫我,从他家再赶回市中心去上班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我下床把窗帘拉开一角,外面天色被紫红的一片云烧得大亮。匆忙地从他衣柜里找出衣服换上,洗漱好走到楼下,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半过,我犹豫了一会,又折身返回去敲响他的门。
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单手撑在门上,惺忪的眉眼很快清醒了,“怎么了?”
我问:“你可以捎我去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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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坐他的车是自找罪受,我在后座心里默默地发誓以后都不会在上班时去他家了,尤其开得比上次更快,我大声问:“杨宪,你怎么换车了?”
他微微偏过头,声音像带着清晨的凉意,“不喜欢,就换了。”
是吗,我忍不住嘟囔一句,虽然对车不了解,但我觉得原来那俩黑色雷克萨斯还挺好看的,至少,比起机车不会让人耳鸣目眩。
结果是半个小时后,他就把我送到了公司门口。我取下头盔交给他,大概是我的发型让他忍俊不禁,他在我头顶胡乱揉了揉,说,“记得给我电话。”
恰好这时同事B路过,她提着早餐在我们俩中间提溜了一眼,然后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先进去了。
我朝杨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挥了挥手把他送走。
果然还是没有躲过被打趣,同事B在茶水间时问我,“早上是你男朋友吧,长得挺正啊。”
端起热水不自在地笑了笑,“谢谢。”
“他家是做什么的啊,看起来应该很有钱。”
我怎么看不出来,又想了想,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具体的工作,于是我只能对她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真的假的,”她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另一个同事也过来,和她谈论起其他的事,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寻到时机连忙拿着水杯出去了。
杨宪真的去理了发,手机里他传来的照片,又回到了那个清爽寸短的发型,接着他还发来几个字问我怎么样。
我想他的拍摄角度未免清奇,只能看到整一个头顶黑茬茬的,除了长度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看着黑色的桌面顿了顿,回:发根粗硬健康,看起来至少二十年内不会秃顶。
打完字我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最近办公室里气氛似乎比之前更加严肃了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几乎没有人像月初那时候摸鱼了,作为新人我更加不能出错。
午饭的时候,一起用餐的同事B问我是不是好事将近,我下意识地摇头,“哪有......”
她笑得神秘,“看你一上午都在那笑,真的不是吗?”
有吗,我握着汤匙,低头时从上面看到自己那张脸的倒影,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上午的清闲和下午的忙乱天差地别,先带预约客户去看了房,接着销售总监又在群里发布了新的绩效考核,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我算了算自己的成绩,幸好不是垫底,于是悄悄松了口气。
另一个意料之外是,杨宪居然会来接我下班。我们已经不会像刚认识那两个月一样天天都见面,大概是彼此渐渐熟了,对方的吸引力也会慢慢降低。
我站在那看了他一会,寸头其实很考验脸型,一不小心就会有点像劳改人士。不得不说,他无疑是很适合的,这个发型让本身就白的他看起来更加添了几分清爽的好看,少了那种阴沉的感觉。
他穿着件黑色机车外套,肩宽腿长,倚在扎眼的银色车身旁,他很快就看到了我,把手机随意抄进口袋,我对他用嘴型无声说:装、逼、犯。
然后朝他走了过去,他应该没有看懂我说的是什么,直到我走到跟前,他替我带上头盔,说:“我刚来,你就出来了,这是传闻的心有灵犀吗。”
我干笑了下,是吧。
他带我去了一家新开张的川菜馆,我吃不了辣,因此没有吃多少,饭间,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