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在她家过夜。
说是过夜,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他醉得厉害,抱着她睡得很沉。清晨,沙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悄无声息。也不知道他几点就醒了。走之前他还做了一份早餐给她。
回想起来,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无法逃避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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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少了一个人的身影,也并不算难熬。因为收到了对方报平安的短信。只要确定他安全,她的心便已经足够安定。
沙纪知道安室透在忙什么——电视上播放的大新闻,全日本的民众都在关注和讨论。一个庞大的黑色组织被瓦解,牵扯出多少犯罪链和政商界的名人,足以让日本政治经济界地震。
整个日本的警察估计都忙得脚不沾地。而沙纪这边,事务所接到的委托也很多,她也忙得不行。
办公室的灯光彻夜不熄,一副地狱景象。凌晨四点的时候,她披着外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脸上盖着资料卷宗挡光。早上手机闹钟响了,猛地睁开眼,捏着眉心,看到屋里的同事睡得东倒西歪,姿态各异。
日子就在这种可怕的节奏中飞快流逝。等到她手头最后一个案子结束时,季节都已经翻篇了。
庆功宴中途,沙纪以不胜酒力的借口提前撤退。她踏着星光走出饭店,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自达。
而车子旁边,一个金发混血大帅哥正在等她。
心跳乱了一拍。
耳畔传来夜风的温柔呢喃,他就站在满天星辉下,目光望向这边,发梢随着风轻轻浮动。
也许是好久没见,安室透分明是那个安室透,却忽然给她一种微妙的陌生感。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上的变化。他身姿挺拔,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像是刚从什么工作场合离开,整个人稳重而成熟,但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锋利的气息,仿佛是从血与火中淬炼出的兵器。
但是看到她之后,四目相对,他扬了扬眉梢,嘴角勾起的笑容,却又融化了这份锋利。
她听到胸腔里的心脏久违地跃动。
“……安室先生。”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降谷零。”他说道。
降谷零。
沙纪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终于可以在她面前正大光明说出来的真实名字。
她认识他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目光却总是无法控制地被他吸引。他就像一个被岁月雕琢完美的男人,身上集合了她喜欢的所有特质。她无法不动心,无法不为他停留。
虽然他有很多事情无法告诉她,也不能与她常常见面,但只要一想到他,她就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感。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以后他们也有很多话可以说。
两个人在车里聊起近况。
沙纪说了自己接手的几桩案子,开始好奇他这段时间做了哪些事。
降谷零从余光里打量着身旁的女孩。车窗外的路灯将柔和迷离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有些疲倦,眼瞳湿润,脸颊泛着红晕。大概是喝了些酒的缘故。
大脑快速筛选了一些不需要保密的事情叙述给她听。
他并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分,为了讲得有趣一点,他参考了萩原的做法,加了点戏剧性的描述进去,让本就惊险的和组织斗智斗勇的过程更加惊心动魄。
不出意外,听得她神色变来变去,嘴里不断惊呼。
……就很可爱。
送到她家门口,她恋恋不舍地望着他,见他不为所动,似是就这么打算走掉,忙拉住了他的手。
“安室……不,降谷先生,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反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另一只手也伸出去握住,然后捧起来放在嘴边呵了口气。
两个人的手贴在一起,肤色差很明显。
“降谷先生。”她又叫了他一声,语气带着点微妙的甜意和羞恼。
“叫我零。”
沙纪早就知道他是个傲慢又腹黑的家伙,但是没想到他对待感情也是这样。从始至终一副态度闲适,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过她并没有落于下风的不快,反而有种被撩动心脏的感觉。
“……零君。”她脸颊发烫,柔声说出这个名字。
他吻了一下她的手心,这才抬起眼睛笑了起来:“如你所愿。”
第二次来她家,他没有任何不自在,成年人之间只有心照不宣。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微一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她柔软的发尾扫过手背,他的手顺着她的背滑落在她腰间。鼻尖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清爽又甘甜。
“再叫一声。”他低声说。
“零君。”这一声更加温柔,带着从唇齿间吐出的气音。
降谷零心想,她大概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