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试图给她披上毛毯的动作还是惊扰到了她。
沙纪蹙了蹙眉,似乎是,意识清醒了过来。她慢慢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睛,微哑的声音带着疲倦:“景君?”
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窗外的夜色蔓延,台灯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抱歉,吵醒你了。”他微微弯下腰,注视着她,眼瞳里盛满了关心,“但是睡在这里容易着凉……”他顿了顿,像是有点犹豫,“如果工作不那么紧急的话,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做好了。”
她睡意朦胧地应了一声:“好吧,既然景君都这么说了。”
说着,她无意识靠后,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颈部伸展开优美的线条。她还没有意识到睡裙的肩带已经滑落,因此白皙的肩膀肌肤和纤细的锁骨完全从领口露了出来。
诸伏景光偏了偏视线,低声问道:“需要我帮忙收拾桌子吗?”
“诶?”她站起身,看着他的侧脸,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点想撒娇,“可以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笑,和落在头顶的轻抚。
沙纪忍不住也笑了一声,蹭了一下他的手:“那就麻烦景君了。”
见她准备就这么走出门去,他忽然抬手拦在了她面前。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他看了她片刻,抬起手,将她的肩带拨回了原位,将领口松开的系带也重新系好,收紧了睡裙的领口,然后又把毛毯披在她的肩上。
睡意瞬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沙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细心又温柔,轻巧得很,系带子的时候没有碰到一丝一毫她的肌肤,但她却仿佛隔着空气感觉到了他手指的温热。
最近这段时间她正好接手一个难办的案子,每天忙得不行,压根没有时间做家务,出于某种自己心知肚明的原因,她还是尽量早点下班,能把工作带回家做就带回家做。
——没办法,房间里有人等她回家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从前习惯了一人独居,也就感觉不到寂寞。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才感觉到从前的日子多么孤独。
无论加班到多晚,每天一回家,就看到房间灯光明亮,地面已经被打扫好了,杂物收拾得十分整齐,衣服也洗好挂好了,桌上也摆着热腾腾香喷喷的晚餐。
有记忆开始,长到二十几岁,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诸伏景光大概就是传说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吧。不仅长得帅,武力值高,还温柔体贴,擅长料理,偶尔还会弹贝斯给她听。
嘘寒问暖,悉心照料,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沉溺上瘾。
然而偏偏这个男人一副毫无自觉的样子,真是把自己当成田螺先生了。
是的,从上周住进来开始,他什么都没对她做过。
明明是交往多年的恋人关系,还久别重逢,还住在了一起,结果他顶多就只是抱抱她亲亲她。
沙纪无法确定他没有进一步的原因,只能猜测他是在体谅她这段时间工作累吧。
察觉到她神色中不经意流露的困扰,“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诸伏景光放下手,关切地问道。
他的脸近在眼前,漂亮的蓝色眼睛像宝石一样,深邃又清透。依然是温柔稳重的样子,但他的面容和气质还是与大学时代有所不同,下巴上的胡子给清秀柔和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成熟不羁。
看着他眼中纯粹的关怀之色,沙纪弯了弯嘴角,忽然起了一点坏心。
“景君。”
“?”
她抬起双臂,笑着问道:“太困了,有点不想走路,可以抱我一下吗?”
诸伏景光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一副有恃无恐的坦然表情。
秀美的脸朦胧在暖色调的灯光里,长长的睫毛宛如飘忽的蝶翅。平静中带着狡黠的神色,嘴唇微微弯着,透出甜蜜的笑意。
又来了,总是不设任何防备的样子,明晃晃的勾引意味。
但是他很了解她,能看出她此刻的情绪有点紧张,证据就是她半掩在长发里的耳朵有些红。
沙纪是个不擅长撒娇的女孩子,因为从小失去父亲的缘故,她过于懂事,总是为他人考虑,很少为自己争取什么,所以她此刻的表现实在是罕见。
他倾身抱住她,一只手臂扶在她背上,一只手臂托住她的腿,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为了稳住重心,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视野一下子变高,从仰视他变成了俯视他。
——这个姿势不是公主抱,倒是有点像在抱小孩子。
沙纪顿时感到脸颊滚烫起来,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听到窗外微弱的风声,夹杂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心神摇曳,仿佛正走在风平浪静的海边,细小的波浪抚摸过脚腕,恍若沉溺在温柔的梦里不愿醒来。
她低下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蹭了蹭。
少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