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着——
久远的纪元之前,极其遥远,极其漫长,就算是现在的诸神都无法回忆,无数个世代之前的时光。
天空燃烧,坠下如陨星一般的烈焰火雨,大地为此崩塌倾覆,平原塌陷,化作深坑,山脉迸裂,碎为峡谷。
呼啸着的烈风咆哮着席卷大地,而就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之上,在被澎湃狂风掀起的沙暴之中,一位古老的王者手持宛如长枪一般的旗帜,屹立在这平原的最中央,仰视着苍天之上。
他铠甲早已破损,旗帜也已腐朽,他没有战马,也没有仆从,更没有一同战斗的战友与军队,王者孤身一人,站立在这片一无所有的废土之上,仰头凝视着苍天降下,名为诸神烈怒的火焰。
这王者苍老无比,皱纹早就攀爬至额头,层层叠叠的皱起令他看上去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活着的干尸,搭配上那一身腐朽的铠甲和旗帜,简直就像是自泥土中复苏的亡灵,早已死去的尸骸。
但他仍然活着,那浑浊的双眼中,仍然带着永远不会熄灭的烈怒。
凝视着高天。
【巴格尔,触碰禁忌的帝皇,这就是你永生永世的惩戒】
高天之上,有庞然的声音降下,带着漠然的语调:【还要反抗诸神吗?】
天之上,浮现出神王的面容,那是一轮明月化作的威严面孔,苍月神王的声音冰冷无情,不带半点暖意:【你的国度,子民,军士乃至于未来都已经被抹消,而你也被禁锢百年,仍要坚持吗?】
苍老的王牢牢站立在大地之上,他握紧手中的旗帜,老人浑浊的双目转动,他沉默地环视着身侧的这片大地。
炽风如火,扫过天地,将一切生机都焚为乌有,但是老人仍然看见了,看见在无数个日月沉浮前,在久远时光前,有茂密的丛林与翠绿的草地在这片大地之上起伏。
树海喧哗的声音是本地国民们最爱的曲调,而就在舒缓的微风卷过草原时,令碧海起波时,有年轻的王站立在城墙的边缘,与自己的爱人一同微笑着注视自己的国家。
但是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天空之上降下的火雨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可怖的熏风摧灭一切生机,而死寂的乌云遮蔽阳光,污染空气,令日月都未知暗淡,众生为之消亡。
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生活的太过幸福。
仅仅是因为,巴格尔太过贤明,可能会成为下一纪元的诸神之一,顶替掉其他神的位置。
仅仅如此而已……
却足以,令诸神随便找个理由降下神罚,摧毁一切因果。
甚至篡改历史和过去。
有古籍记载:遥远的柏兰尔草原西方,曾有一无名之国昌盛繁荣,却因太过傲慢,意图挑战诸神的权柄,故而在诸神的神罚下消亡。
而即便是举起反旗的王自己,也被诸神所惩戒,即便是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死去,只能在消逝荒废的故土之上,见证这片大地沉沦于永恒的深渊。
被惩戒,沉沦于深渊,沉默的老人再一次抬起头。
狂风吹散乌云,显露而出的并非是太阳与天空,而是诸多神祇俯瞰大地傲慢的面孔。
那一双双眼眸中透露出的,甚至不是嘲弄和讽刺,而是淡漠和一丝怜悯。
——祂们无所谓凡人对自己的悲喜赞颂,跟无所谓好恶辱骂。
——祂们甚至怜悯自己的对手,居然敢于触犯祂们的禁忌。
而现在,祂们等待着。
几近于永生的诸神等待着喜悦的到来,在漫长没有任何发展的时光中,逐渐丧失感情的诸神以见证无数凡人最为极端的悲苦和喜悦为乐趣。
祂们想要看见,看见这位名为巴格尔的帝皇后悔,向祂们祈求原谅,忏悔自己的所有举动,并发誓永生永世都予祂们为为奴为仆。
而那时,祂们绝对不会答应。
如此一来,就能看见这敢于与诸神比肩的凡人绝望悔恨,彻底堕落的场景。
不仅仅如此!
诸神还要操纵因果,将巴格尔与他国民一切的存在都抹消,哪怕是后世史书,也只有一句‘末代帝皇巴格尔渎神,其国被尽灭’这种意义不明,只能引起众生敬畏的词汇。
但是,诸神却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闭上眼睛,苍老到早就该死去的帝皇仿佛在倾听风的声音,那风凄厉地呼啸,仿佛是自己那无数国民在绝望中被神罚杀死的哭泣,是这片大地被烈焰焚烧百年的愤怒和绝望。
“我……”
他开口,老人睁开眼睛,愤怒地举起旗帜,插在大地之上,让早已破破烂烂的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诸神啊!无情的诸神啊!”
他的喉咙早已干涩的几近于破损,只是因为神力才没有死去,但哪怕是这样嘶哑的声音,此刻也响彻天空。
苍老的王怒吼着:“无论你们再怎么威逼胁迫,我巴格尔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个!”
他高举旗帜,毫无任何迟疑地朝着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