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到最后能让我稍微感兴趣一些。”他看向身旁的两个男人,漠然的面容对上了那两张挂着微笑的假面。
“会让你感兴趣的,涩泽君。”魔人挂着笑,似乎他的话语再真诚无比了。
白麒麟,涩泽龙彦。
这场聚会的最后一个参与者。
他对拯救世界并无兴趣,但是他出现在了这里。
或许是为了丰富自己的收藏,又或许是对太宰治这个个体的好奇。
比如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为什么会放过让港-黑蒙羞的小小的侦探社社员,又或者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抛下整个港-黑联系上神出鬼没的‘白麒麟’。
以及那位臭名昭著的‘魔人’。
而他的目的,居然是拯救世界。
赤红的瞳孔看向旁边的港-黑首领,在涩泽龙彦的目光之中,首领眺望远方,似乎能看到雾气下的景象。
“看上去中也那边出了些问题。”太宰治说。
云雾之下,雾气在未来游乐园周围缓缓蔓延。
红光从大地的裂缝之中闪现,中原中也从中漫步走出。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帽子,笑容嚣张而又自信。
“你以为我会和主世界里的我一样被你的激将法欺骗吗?”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红光之下脚边的碎石缓缓浮起。
“啊,原来如此。”江户川乱步的眼睛始终眯起,但是他推理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弱,“虽然没有经历书外世界的事情,但是在被书投影的时候获得了主世界的记忆。”
“你和另外两个人都是这样吧?”信息不断被大脑处理,江户川乱步兴致勃勃的问,“所以现在,找回自我了吗?”
“你知道的挺多的嘛。”中原中也帽檐下压,阴影覆盖住他蓝色的双瞳。
江户川乱步面对逐渐逼近的黑-手-党就像是面对新奇的玩具,他依旧说着自己的推理,语速越来越快,就像他的思考速度一样。
“你已经死了,却又活了过来。”这可比普普通通的杀人案有趣,“但是即使是‘书’也做不到复活一个个体。”
他得出了与太宰治相同的结论:“你们只不过是‘书’投射出的幻影。”
‘幻影’本人,中原中也的面色逐渐阴沉。
是的,他并不是主世界的中原中也。
他存在于可能性世界,一个随时会被覆盖的可能性世界。
脆弱的世界仅仅依附在一张空白的‘书页’之上,在‘书’被什么人得到,被书写上什么文字之后,简单的崩塌了。
被摧毁的世界如同碎片一般消失在茫茫的‘书页’之中,就像不曾存在过那样。
“你们本身,都已经消逝在了那个被覆盖的可能性之中。”
那是个与主线非常相似的世界。
而在那之上重置的新的世界,他们如同剧院上按部就班的人偶一样,继续着曾经做过的事情,对他们的曾经毫无记忆。
除了一个人。
拿到了‘书’,得到那已经被覆盖了的过去的八年的记忆。那段在诸多可能性中曾经存在的,属于他的过往。
纯理性的侦探并不在乎眼前人濒临爆发的情绪,毫不收敛的指出了他们共同规避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太宰的自欺欺人。”
他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没有光亮的布满陷阱的小路,为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但是过去的人已经全然变了模样。
是下属不是搭档,是敌人不是友人。身边的人逐渐走远,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黑暗的首领室中品尝绝望到窒息的滋味。
就算用‘书’找到覆盖的过往,用‘书’映射出他们的幻影,出现的人也不再是过去的模样。
他们与书外的自己相融合,被书外的记忆侵染,分不清脑海中的究竟是自己的回忆亦或是不属于自己的书外的记忆。
组成一个人的究竟是什么?
肉-体思想,或许还有记忆。
那么记忆乱七八糟的他们还是过去的那个人吗?
就是这样破碎不堪的,过去的幻影。
吵吵闹闹地位平等,时不时拿出奇怪的点子报复他,毫不害怕他的搭档。两个能够在忙碌后坐在偏僻的酒吧中,举杯相互倾诉,说一些天马行空话语的友人。
在那段记忆中曾经经历的一切都与现在相背离。
像是毒药,像是在饮鸩止渴。
这是独属于那位首领一个人的珍宝。
“闭嘴。”
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中原中也仰起头,极度愤怒之下他已然面无表情。两种记忆在脑海中冲刷,世界覆盖前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最后定格成过去那个人在敌对组织插科打诨的模样。
“我的目标并不包括你,但是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而江户川乱步睁开双眼,笑容逐渐扩大。
“你真的要继续吗?”他问,“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