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挺想替她擦一擦,又怕自己满手血污越擦越脏。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那自然也不会有两处同样的伤势长在不同的人身上。
索希利·佐穆就是清水凉——其实安室透早该想到的。甚至当他意识到这件事时,他不能不惊讶于原来答案这么早就摆在了他眼前。
他把索希利·佐穆这个名字在唇舌间轻轻咬了一会儿。
索希利·佐穆,如果把这个名字用罗马音读出来就是[sohiri zomyu],将它变换顺序后,和清水凉(Shimizu ryou)只差了一个o。
这么大胆,倒真是她的风格。
安室透将清水凉的连帽衫脱下还给了她。
“把它穿上吧,山里晚上更冷,容易感冒。”
虽然连帽衫的一侧肩膀处沾满了血渍,但这种情况下已没有别的选择。
清水凉把连帽衫套回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得她脑袋疼。
“你的伤还好吗?”
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什么机器人呀,逃了半天安室透一声不吭,清水凉还以为伏特加那个笨蛋把子弹打偏了,等视力重新恢复正常,她才惊讶地发现安室透半边衣服上全是血。
或许是失血过多,看上去人都变白了不少。
“你放心,沿途滴落的血迹我都紧跟着处理了,不会被刚才那两个男人发现的。”
“谁问你这个了。”清水凉拉着安室透在溪水边的大石头旁坐下,“你等着,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安室透没有告诉她他已经通知风见裕也带着医生往山里赶了。他身上有发讯器,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过来。
他倚靠在石头上,看着清水凉蹲在溪水边的背影——不去看那张脸,不去听故意伪装的声音,这两个人的体态分明是一模一样。
安室透自己都没意识到,虽然受了重伤,靠在那里呼吸都是血腥味儿,他的嘴角却始终带着笑意。
清水凉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段绷带,在溪水里洗干净,走回去的时候安室透还在笑着。
清水凉慎重地问:“你是回光返照了吗?”
她的语气很伤心,虽然搭档最近有点叛逆,甚至刚刚还大言不惭地想取代清水大人上位,可是搭档毕竟还是好搭档。
她想让他活着。
如果搭档死了,以后谁给她做饭,谁给她捏肩捶腿,谁听她颐指气使……
清水凉悲从中来,一边拿着绷带给安室透擦伤口周围的血污,一边伤心欲绝地哭,“你不能死……呜呜你千万不能死啊……”
安室透靠着石头,受伤的那半边手臂垂着,额头的浅金发沾湿了冷汗,在枝叶缝隙里偶尔露出的夕阳暖光里闪烁着粼粼的光。他抬起另一只手好笑地替清水凉擦掉脸上的泪。
泪水混了他指尖的血,一抹艳丽的晚霞飞上她的脸颊。
安室透对此很满意。
清水凉就该是这样的——热烈而夺目。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安室透的目光一寸寸地从[索希利]的脸上划过,他在那上面辨认清水凉的影子。他倒想用手掌摸摸她柔软又蓬松的头发,又觉得要是被他满手的血弄脏了,她指定要生气。
“至少在那一天到来前,我不会死。”
安室透对她笑了下,语气认真到像一种承诺。
假如他死了,等有一天组织覆灭,谁能站出来,向世人坦白一个完整的清水凉。
风见裕也调查到的有关黑樱桃的资料只有寥寥几句话。
黑樱桃,原名清水凉。
从小生活在群马县xx孤儿院,5岁时孤儿院发生了一场大火,院长死在了这场大火里,随后孤儿院关闭,幸存者离开了那里。清水凉则就此消失。据推测是被带入了组织。
安室透曾听清水凉跟他说过,她进入组织的训练基地开始训练是在十几岁的时候。这么一来,就跟她被带入组织的时间有差不多十年的差距。
这么多年的空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室透推测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深渊计划中。
不枉他在贝尔摩德那里下了好一番功夫,才磨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安室透有预感,只要他看了这份档案,他就能明白为什么清水凉会对组织有这么强烈的感情,以至于只要是组织的要求,就算是她不想做的事,也要拼命完成。
明明在组织的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她那么乐于助人,连老奶奶迷路都要帮一把,但只要组织那边下了明确的命令,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固执到死板。
奇怪的是,安室透发现清水凉好像完全不知道深渊计划的存在。她的目光落到那份文件上时一丝波动都没有。
是因为这个计划是组织瞒着她做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安室透想到贝尔摩德当时对他说的那番话。
“深渊计划是不可复制的,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价值。”
“摩西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