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林真说道。
呃林澄就知道。
电梯走了好一阵,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好不容易走到地下车库。
我来看看他,毕竟他爸和我是生意合作伙伴。林真半扶半抱拖着林澄去自己车旁。
我知道了。林澄不信也得信。
林澄坐在副驾驶上,拉好安全带,林真坐上主驾驶,却没有要开动的意思,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刚刚跟他讲的那些话,你应该听到了。
林澄还想装傻充愣,林真却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听见了,不用解释。
林澄只好闭嘴,直直盯着眼前。林真是倒着停的车,林澄这个方向刚好能看见前面的路,以及头顶上白惨惨的灯光,像极了恐怖片拍摄现场的打光效果。
林真说完这句话之后很久没有再说话,若不是林澄还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他几乎要以为林真突然消失了。
我这个时候没法跟你解释那些话,你再等等吧。林真点燃烟,惆怅的说。
他不知道林澄什么时候来的,他同虞迟暄争论了很久。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做了不说,要把所有的事情抗在身上,甚至要拒绝他的帮助。
他不是不懂年轻人特有的骨气,他十八岁的时候也觉得世界上没有抗不过去的事,后来他姐姐走了。
他一直觉得,程家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使是流了一半他姐姐血的林澄,也最多没那么恶心。
直到他出国回来,过去这么久,他才明白自己当时有多过分。
好的。林澄好像没有脾气,乖乖地等林真抽完烟。
好奇心被压制久了之后就会变成没有弹性的木头块,林澄现在的状态就像这样,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块,不愿意往外延展哪怕一点。
那点直觉总在不经意之间提醒他,多知道一些事,就可能失去一些东西。
他对他的现状很满意,所以哪怕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也不愿意去细想。
你现在还喜欢虞迟暄吗?林真抽完最后一口,走出车门用脚尖碾灭火苗,然后用卫生纸捡起来,放进随车垃圾袋里。
不喜欢了。林澄摇摇头。他承认,在听见虞迟暄生病的时候,他还是心悸了一下,但那之后,他就强行逼着自己浇灭探寻的心里。
只要不去细想这个情绪,他就不必猜测自己到底是喜欢虞迟暄,还是只是好奇。
因为他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吗?林真打开车窗,地下车库的寒气顺着窗户攀爬进来,钻进林澄的衣服里,冻得林澄一哆嗦。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睁眼的时候,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想哭,他以前对我一定很过分。林澄把当初对叶时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给林真。
那要是他做这些事是有苦衷的呢?林真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他有再多苦衷,也真实地伤害过我。林澄回道。
他已经笃定不会再原谅虞迟暄了,他不会让虞迟暄再来破坏他已有的生活,无论虞迟暄是有什么苦衷,他都不能接受。
林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掏出手机,给那头的虞迟暄发消息:劝说失败,你自己努力吧。
车窗升起,车里的空调开始工作,热气驱散寒气,林澄冻得有些僵硬的脸颊终于恢复点生气。
引擎发动,林真载着他的傻侄子,开着拉风的豪车一路冲回自己家。
收到短信时虞迟暄刚拔完针,拔针的护士好心叮嘱他不要再过度劳累了,他一边应着,一边打开手机,准备通知经纪人过来接他去赶晚上的杂志拍摄。
本来这几年他就算得上是连轴转了,最近半年更是把自己当成了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如果人可以不睡觉,他一定不浪费每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
林真的消息里透着点无可奈何,像极了他刚刚在病房里的无能狂怒。
他回了句「谢谢」就熄屏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挣钱,没有什么比挣钱更重要。
林真跟他提出可以给他一个商务赞助的时候,他犹豫半晌,还是拒绝了,他没把话说死,怕下不来台,只委婉地说如果自己挣不到,就找他帮忙。
林澄来,他也知道。好像他的个人雷达上装了个关于林澄的信号接收器,只要林澄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能准确无误地定位到林澄的存在。
他不太想让林澄进来,看见他没了妆之后苍白无力的模样,像极了水里捞起来的落水狗还是被主人抛弃的那种。
但他又想让林澄进来,至少说明林澄还是愿意见他一面的,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礼貌原因,只要林澄能露出一点关心的模样就好。
可惜最后林澄也没有进来,果断而又绝情的拒绝了林真的邀请。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时的林澄身体差到极限,他又忙到没有空来理清这件事,去医院看望林澄时都带着工作上不耐烦的情绪。
再加上程远时不时的远程监控,他甚至忍不住责怪林澄,总是不省心,总是在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