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梦里的经历太逼真了, 再见到江淙后,并没有觉得生疏, 只觉得莫名的信赖,这几年相处下来, 他也确实的感觉到了,那个手臂的主人就如梦中那般可靠。
明明一起度过那么多难关,不知道为甚今天就因为这点小事就闹成这般,李青文实在是想不明白。
炕烧的热,脸挨在上面被熨烫的十分舒服,身体被这股热安抚了。想着想着,心里窝的火气慢慢散去,李青文真躺出了几分睡意。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大哥的声音,似乎在说他怎么就这样横倒竖歪的睡了,然后身体被搬到了刚铺开的褥子上面,脸面朝上,身上还盖上了被子。
屋子里没点灯,只有门帘子底下透出一点光来。
李青文闭着眼睛,感觉左手被人轻轻拿出了被窝,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擦拭受伤的地方,然后又被抹了清凉的药膏。
药膏触碰到伤口,微微有些痛,李青文清醒几分,却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头,叫了一声“大哥”。
没人回应,嘴巴上的被子被人掖到下颌下面,耳边传来几不可查的叹息声。
李青文闭着眼睛,道:“江大哥要出门了,你告诉他要小心些,我会在家好好练箭的……”
手被包扎好,过了一会儿,门帘好像被挑开,外头刷锅的声音大了一瞬,很快又小了。
许久,李青文睁开眼睛,把左手抬起来,透过地上微弱的光亮,看到熟悉的捆扎手法,又闭上了眼睛。
翌日,早上吃饭,李青瑞和李茂贤在说江淙和官兵外出的事情。
李青文两个耳朵竖起来,听说一同去了八百士兵,还有个副都尉坐镇,林潭将军现在越来越重视此事,巡视路上如果遭难,可能怕边城营地也会有危险……
听他们说完,李青文快速的扒拉一口饭,跑到营地里静气凝神练了半个时辰的箭。
这次心无旁骛,果然就比昨日练习的好。
待营地里马车和爬犁都赶起来,李青文又跑回家,拿上行囊骑着甜枣跟大家伙一同去挖石头。
林潭许诺,建城后,村里人可以在城里选地方盖房子,他们开的土地也会被上报给朝廷,有专门的地契,甚至以后可以在边城入籍,当然,逃荒而来的百姓要跟着官兵和流犯一起建设这座城池。
虽然刚到这里,但这片广袤而富饶的土地吸引着逃荒而来的所有人,都愿意为自己的第二个家而出力。
甜枣跑的很快,李青文头和脸被包裹的严实,只听到风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并没有觉得冷。
看李青文一马当先,李青瑞推了推李青风,让他跟着弟弟。
李青瑞本意是让他看着李青文,别出什么事,李青风倒是好,跑到前头,跟李青文俩在雪地上赛起了马。
跑着跑着,超过了临时休憩的地方,俩人又调转马头往回奔。
回头的时候,碰到了来寻他们的齐敏,三人一同到了休息的地方生活,等后面的爬犁。
晚上,所有人卧在雪中过夜,不是所有人都有暖和的睡袋,许多人还在盖着麻布被子抵御寒冷,晚上喷嚏声不断。
李青文在火堆边看了一会儿书,困倦了才合眼入睡。
李青风不耐烦等人,第二日便跟爹和大哥说了,他和李青文先去江边钓鱼。
李茂贤不放心他俩,齐敏就过来,说他和老孙一起跟着。
有他俩在,李茂贤才点头。
就这样,四个人清点好了东西,脱离了爬犁大长队伍,先行一步。
李青文是挎着弓拿着书出来的,赶路的早起晚停时,还会拿出来练一练,李青风都震惊了,觉得弟弟勤学苦练的模样他都不认识了。
明明在之前冬天从被窝里出来时还那么费劲,现在在外头,起来穿衣服一声不吭的,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只有齐敏瞧见了直嘬牙花子,江淙走时让他照看人,结果他帮不上手不说,李青文还顺便把干粮给他热了。
这条路被无数的爬犁走过多次,雪地都夯实了,马起来很容易,四个人用了两天的功夫就跑到了地方。
最近没下雪,一到这就能看到岸边给挖的乱七八糟的坑,各种石头散落在地上,
石头对于边城营地里外的人来说不太容易见到,但也不是特别难,这里的还跟别处的不一样,这里的石头可以烧成石灰,大块的能做墙基,所以才大老远的费劲挖着拉回去。
宽阔的江面早就被冻死了,冰层厚的地方有半长高,薄的地方也得又烧火,又凿半天,才能弄出孔洞。
李青文就看到他小四哥,把小板凳放在两个相隔不远的冰窟窿之间,人背着风坐在板凳上,一手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绕着一圈圈的吊线,把刚从水里弄出来的小鱼绑在挂钩上,然后把吊线和诱饵放进冰窟窿中。
没过一会儿,左手木棍突然动了一下,幅度很大,李青风猛的扯起,一条长长的鱼被拉出了冰洞之中,在冰面上不停的弹动着,
出水的鱼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