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在一边发呆的弟弟拉过来,一把把的重新锁好,将铜钥匙塞到李青文的手上,“仔儿, 该你了!”
一大早, 就被小四哥拉来学开锁,时不时还要被追问“这里听懂了吗”“这个可是学会了”, 李青文就知道, 自己躲不过这一劫。
按赵小五说的,李青文先观察锁的构造, 然后把铜钥匙送进去, 一点点的晃动头部,触动里面的机关, 开了。
李青风在旁边大声道:“好!”
最大的铁锁被打开时,“咔”的一声, 仿佛李青文早上醒时,心底某一处打开的动静。
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梦,李青文脸热了,手抖了一下,忙乱的把剩下的锁打开,转身跑到河边洗了一把脸。
被晒的温热的水扑在脸上,越来越热。
此时他听不到小四哥在后面的喊叫声,满脑子都是昨天和船上的梦。
两次绮丽的梦里都是同一个人,李青文就是个傻的,也知道自己不对劲了。
他对江淙,可能不是甚么兄弟,而是喜欢。
如果换做其他四个哥哥……不敢想,那一定是噩梦惊醒,但是江淙、江淙就不一样了……
李青文从前也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那么隐秘的梦……
想到江淙一起洗澡时的情景,李青文从头红到脚,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甚么学射箭的时候,自己挨了江淙的打,会那样意外和生气,可能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是那个特殊的,事实上,江淙在他心中才是不一样的。
困扰了几个月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李青文却面临着一个天大的问题。
李青风正在庆贺自己开锁出师,转头看到弟弟蹲在水坑边,身子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便要栽下去,他立刻跑过去,拽着李青文的衣领子拉到一边。
以为他受热了,李青风背着弟弟往回走。
李青文脑袋里还乱糟糟的,但很快被迫冷静下来,不管过去他和江淙如何亲近,那是江淙把自己当做弟弟,如果他知道自己对他抱有这样的感情,又会如何?
爹娘一直都盼望着他们兄弟成亲生子,若是知道自己如此离经叛道,怕是得气坏了。
李青风的后背贴着弟弟的胸口,只感觉那里一会震的如擂鼓,一会又沉寂下去,他更认定李青文得了暑气,把人背到炕上,舀了凉水喂给他,让弟弟好好歇息。
大暑到,暑气冒,七月下旬是边城最热的时候,即便不动,在屋子里都是一身的汗。
李青风全身都被汗打湿了,他很想去河里游一圈,但看着弟弟脸雪白雪白的,还是忍下了,拿着练字后的纸糊的扇子,给炕上的李青文扇风。
就在李青风想要不要去找周瑶的时候,突然听到弟弟道:“小四哥,我要是有一天做了爹娘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你能帮我劝劝他们不?”
“这个不行。”李青风扇着扇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青文转头看着他,李青风跟地上的那四只同时吐着热气,道:“我天天干爹娘不让做的事,他们都快气个半死,我要是劝,那肯定是火上加油!”
李青文:“……”
羡慕完,李青文也知道,自己的事情跟小四哥的事情不一样,坐起来,开口道:“小四哥,我没事了。”
脑袋里塞满了东西,一时都不能安静,躺着也浪费功夫,李青文顶着头上炎炎火球一路跑到新城。
新城这边所有人依旧在忙着,就现在这样,李青文不敢上墙,跟着老邢头一起把碾磨过的石灰混掺在黄土中。
老邢头还惦记着青贮的事情,李青文也知道这是大事,打起精神同他盘算起来。
北方秋冬季节后,草木凋零,牲口只能吃干草或是精料,前者不好吃也没甚营养,后者喂不起,一头牛每天要进食几十斤的草料,边城漫长的冬天,营地的牛所需草料是个巨大的数目。
过去,营地的耕牛草料是干草、铡碎的秸秆还有精料混合,今年不管是官兵还是流犯都被命建造新城,庄稼种的少,秸秆和精料必定只有往年的几成,没有人手,干草也打的少,可想而知今年的冬天对于牛马来说多么难过。
朝廷有律,不能随意宰杀耕牛,但是边城的战马才是最最重要的,如果草料一旦不足,肯定是先紧着战马来,所以老邢头才会这么担心。
青贮饲料就是在青草或者秸秆还在生长的时候,收割下来,略晒过后,切碎,在土窖中密封,发酵而得。(注:1)
新鲜的青草会干枯,容易腐烂,青贮饲料既容易储藏,柔软可口,营养又好,用来喂养牛马很合适不过。(注:2)
俩人商量的时候,周从望也在,特意让他听的,听完好去告诉周丰年,让他这个参将来安排这事。
虽然周从望把事情禀告了周丰年,休息的时候,李青文还是蹭了周丰年的身边,问他北面哨岗的事情。
李青文这棵树,两世才开了一朵情花,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