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还没有盖,在外头甚至可以看到最近的人家棚子里晾晒的菜和蘑菇,还有正翻腾着热气的一口口大陶锅。
很难想象,这一片村子竟然是两年前在这里起来的。
再回头,后面是驻扎的官兵和流犯,营地里面乱七八糟的房子高低不平, 地上一滩滩的水, 时而传来一阵打骂声,那是官兵在教训流犯。
林坚转过头来, 突然开口道:“周大人可知道并州的旱灾?”
周丰年点头:“听李青文他们说, 一滴雨没下,种子都无法种, 所有乡邻四处逃难, 并州之内,匪徒横生, 路上被杀的比饿死的人还要多,旱灾至今, 依旧十室九空。”
“今年并州依旧欠雨水,齐河、金江还有麓水都断流,不少地方人畜饮水都困难。”林坚道:“我老家离柳山县只有二百多里,人也都跑光了。”
周丰年一脸意外,他没想到,林坚竟然也是并州人。
“周大人,我知道你同他们关系匪浅,不妨同你说,粮草的事情,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解决。”林坚看着周丰年,目光中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丰年试探着靠过去,问道:“那林大人的意思?”
林坚低声言语了片刻,周丰年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派人把江淙他们喊回来!”
旁边村子的也都来了,此时的李家,人越来越越多,李青文等人已经被挤到了外面,不得已,只能将窗子打开,听里面的动静。
粮食已经凑到了三百多万斤,李本善和郭大全他们回去后已经召集各家人开始商量了。
齐敏等人围着李青文,既兴奋又不安的问道:“仔儿,若是林坚拿走了粮食,却不放我们咋办?”
李青文一只耳朵听着屋里,嘴上道:“那也不会白白让他拿走,起码得折合成银钱,我死也要拉着他去户部给盖印,算是咱们捐给户部的,这些粮食可比之前的两万多两银子值钱多了。”
最好的打算是,这些粮食能免他们四十多个的罪,如果不成,那也得算是他们捐借给朝廷的,一笔笔的账都得算清楚。
免罪不过是皇上动动嘴皮子,这么多粮食,可是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一粒都不能白费。
一直到天黑,人才陆续离开,老孙他们进屋,李茂贤看小儿子,“三百五十多万斤,眼下最多能凑出这么多。”
“江大哥他们这几年种的地只多不少,每人每年上交十二担,也剩下许多粮食,存下的应该还有十三万斤,在北面的那几个单独的粮仓。”李青文道:“这个应该没算进去。”
当年鲁刚的那个教训,让李青文记得牢牢的,江淙他们的东西,都在他的名下,粮食打完了也都拉出来,反正不能再让营地里头的人占便宜。
李茂贤点头,这个确实没算。
江家和向来不喜欠人情分,但现在为了儿子,他说不出一个“不”字,紧紧的握住李青文的手,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交给他。
李青文现在经手的银子多了,一摸外面就知道里面有不少,惊讶道:“大伯,这银子?”
“按照你说的法子,我们做出了蜡烛,这些都是卖得的钱。”江家和道:“虽然不多,但以后还能再挣!”
知道李青文他们在为江淙等人奔波,洪州那边的人也不会不管,能使几分力气就使几分。
李青文叹气,心说,银子啥的倒是其次,你要是肯把儿子给我,我一个人挣钱也有使不完的劲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只能把银子收下。
大家还在说话,周从信来了,将李青文和李茂贤带进营地,其他人只能在李家着急的等着。
李青风溜进营地想要偷听,被周从望给逮住了,塞给他了一盒点心,李青风铩羽而归。
李茂贤和李青文半个时辰后回来,大家都迫不及待的问道:“咋、咋样?”
“十日之内,凑齐粮草给林坚。”李茂贤说的果断,面上没有甚么不甘或是愤怒。
大家更关心的是交出粮草,林坚能许诺什么,但李茂贤却没有细说,只让他们放心,绝对不会吃亏。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样说,大家必定觉得是敷衍,但从李茂贤口中出来,一众人都相信,每个人都在兴奋的猜想着。
李青文答应格外做军备粮食,让大家伙赶紧回去睡,明天全都起来去捕鱼,时间紧,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非常忙。
其他人陆续离开,李茂贤跟江家和单独说了几句话,林坚答应的事情很隐秘,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他刚才没有当众说出来。
虽然知道该早点睡,但李青文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如果江淙有一天成为了自由之身,一定会离开边城,以后可能再见一面会很难。
就像是爹和秦大伯还有程大伯,他们也是生死之交,书信不断,但见面甚少,各自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和江淙将来可能也会这样。
想到这里,李青文心里十分难受,身子蜷缩成一个团,长长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