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网上的铁钩划到,陈文脸上都是血,他死死的咬住后槽牙,眼珠子冒着怒火。
李青文觉得大概很难走,对方用那些官兵做饵,引他们入了陷阱,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逃脱。
陈文用鞭子抽打甜枣,让它往回跑,李青文回头,看到远处林中蹿出来许多道影子,网下的官兵和马还在挣扎着,越挣扎,越容易被上面的铁钩刺到,只这片刻,林中的血腥之气一下便浓重起来。
到底留下救人,还是回去搬救兵,只这一思量,甜枣已经跑出去几十步,李青文还没决定好,突然听到毛毛大叫起来。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青文只觉得背后遭了重重一击,隔着厚厚的皮袍,只觉得内脏都被击碎了,“哇”的一口,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眼前黑了好久,嘴里的血腥气让李青文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他手还死死的拉着缰绳,腿夹着甜枣,让它快点跑。
一群人冲到网边,他们手里拿着弓箭,腰间和后背背着巨大的斧子,嘴里发出驱赶野兽一般的吼叫声,脱身的陈文被几个人围攻,很快便被踢翻在地。
有人拉起了弓箭,对准了逃走的猎物,阳光下的箭矢泛着寒光,旁边站出来一个人,挡住了弓箭,他手里转着一根弯曲的木棍。
修的光滑的实木木棍,打着旋向马背上的人飞去。
在狗狗的凄厉叫声中,李青文身体一歪,掉落在雪地上。
风夹杂着雪吹满了天,如果不是有桃子和闪电带路,李青风他们连来时做的标记都不好寻,今年的天气跟从前太不一样了。
李青瑞走在最前面,李青风数了人和爬犁,见一个没掉,追上了上来。
“大哥,让我去找仔儿他们。”如果不是要带路,李青风早就走了,根本不会在这里费甚么口舌,“我眼皮子直跳,总感觉不对。”
“陈文他们都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李青瑞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
他们已经出了森林,这才知道外头这么吓人,李青风一个人回头,他更不放心。
李青瑞想,如果在往前走三日,幺弟和陈文没有追上来,他就跟后面的官兵商量,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等人。
不光边城这边,西北今年雪也很大,因为厚厚的积雪,仗暂时都停了下来。
此时的西北大营一片欢腾,就在快要断粮之际,边城和安阳关送来了粮草,虽然这些只能够大营中的人和马吃三五个月,但听说后面还有其他地方也在往这边送,总算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跟喜气洋洋的军营官兵相比,来送粮的人都很凄惨,顶着一路白毛风,九成的人都冻伤了,路上死了几十人,马也有不少负伤的,想到还要再走回去,心尖发颤。
西北的傍晚,红霞满天,江淙惊醒后,心绪烦乱,看到那血染的半边天,心头突跳了几下,很想立刻就骑马回边城。
时隔多年,他再次见到曲将军,自是感激敬仰,昨日相谈时还好,今天起来,便觉得心里发慌,只想早点回去。
只是他再急也没有用,又不能一个人走,那多人冻伤,且得在这里疗养些时日。
风太大了,乌嚎怪叫。
李青文是被疼醒的,只觉得胸口和后背好像压了几块巨石,又沉闷又疼,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移动,一棵棵树木向后退着。
好像还在森林之中……
脸被风一吹,李青文一下清醒了,也就想起了昏迷前被埋伏的事情,他猛的一动,嗓子眼一股腥气冲上来,后肩和后背钻心的痛。
太疼了,一动都动不了,李青文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还没死,他就得弄清楚状况。
全身都不能动,李青文看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但能瞧到后面,后面有马拉着雪橇一样的东西,赶着马的男人仿佛熊一般,雪橇上面绑着的是官兵……
也就是说,他们被俘虏了。
李青文心里一沉,看这些人的模样,应该就是一直抓捕刘和他们部落,而且还跟江淙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罗车国的人。
没想到,他们竟然南下到了森林这么深的地方。
大意了。
眼下的好消息就是,他们还活着,毛毛和追风没被抓,不管咋样,活着就有希望逃走。
但是逃不逃的先不说,他这一身的伤是要命的,现在就是让他跑,李青文站都站不起来。
口中的血气很重,内脏应该是受伤了,落地时头好像是撞到了木桩子上,疼的很,恶心想吐。
疼尚且可以忍,李青文害怕内出血,现在这医疗条件堪忧,一个伤寒都会死不少人,更何况是内伤。
就在他寻思这些时,天色暗下来,但是雪橇和爬犁没有停,怕引起敌人的注意,李青文一直眯着眼观察四周。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下,那双手上都是凝固的血,李青文被刮的面皮一疼,不由得抽了一下。
“你醒了?”
是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