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察觉到的,如果真的没事,二哥会跟他说清楚,但是出事以来,二哥一直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很显然,这案子很麻烦。
就在李青文坐立不安的时候,苏树清带着写好的信,终于在衙门门口处碰到了巡逻的官兵,托他们路过刑部时,将信件送过去。
刑部离户部还有些距离,苏树清没有甚么借口在这个时辰去,只能让人带信儿。
按理说,这些官兵也不是做这种差事的,但凡事都没有绝对,反正等下也要巡逻到刑部,顺手而已,还能得户部的人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长史大人的弟弟。
把信送出去,苏树清回身去了内衙,此时衙门的人大都已经回家,只剩下些打更和看门的人了,苏树清问他们今晚哪个大人当差,然后便径自去了里面。
部巡官方琼和金部的小主事正在喝茶,俩人见到进来的苏树清,俱是一愣,“看着你坐车走的,怎又回来了?”
“有没有什么东西需紧急送到刑部的?”苏树清开口问道。
一听他这口气,方琼便笑了,“你想去刑部谁还能拦着,不会是想这个时候去吧,这个时辰禁宵了,没有急事不能随便走动,现在戒严的可比从前厉害多了……”
新帝继位后,对内外城的管控十分严格,违反禁宵惩罚严厉,普通百姓违令受惩,官员明知故犯,罪罚加倍。
正是知道这点,苏树清才没有轻举妄动,他接过方琼的茶,却一口没碰。
看他好像有甚么事情,小主事放下杯子便告辞出去了,万琼看他这样,便问道:“怎么?”
摩挲着微烫的杯子,苏树清问道:“琼哥,林唯盛林学士的案子,你可有耳闻?”
方琼坐在矮榻上没动,道:“没听说,我家倒是有好几本他的诗集和杂记,他被卷到了什么事情里了?”
他也不知道,苏树清摇了摇头。
就在李青文和李青宏焦急等待之际,同在内城的李青卓也不好受。
刑部大牢之内,暗无天日,李青卓跪在坚硬的大理石板地上,被带来后,他被盘问了大半个时辰,始终没有见到恩师的遗体。
上座之人已经不耐烦了,站起来,围着李秦卓转了几圈,道:“罪人林唯盛畏罪自缢,在临死前,只见过你这个弟子,他同你说过什么?可有给你甚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给我,师傅他老人家让我好好考试,不要担心他。”同样的一句话,说了上百遍,李青卓一个字都没有变过。
审讯之人一双利眼如同软刀子一般在李青卓的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他看出来了,林唯盛的这个弟子,跟他师傅一样是个硬茬,不用些手段,撬不开这张嘴。
原本不想这么急的,可是面前这人很快便会仕进,再拖几日,他进了大理寺,再想逼供更麻烦,思及此处,男人便开口道:“来人啊,帮林学士的高徒醒醒神,让他早点想起些事情!”
一声令下,差役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将李青卓拖去了刑房。
没有从万琼那里探听到甚么有用的,送信的人还没回来,苏树清又回到下榻之处,果然看到李青文还在焦急的等着。
“怎么样了?”李青文起身问道。
“我跟刑部的人算有几分熟识,已经着人送信过去了,估摸着,此时差不多快要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子时应能有回复。”苏树清把带回来的点心都给李青文。
李青文不饿,但又不好佛了他的好意,便吃了两块,结果还噎到了,硬往下塞了塞,嗓子眼划的生疼。
此时,住在内城客栈的李青宏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心急如焚。
他知道自己就算现在能出去,也进不了刑部的大门,同样见不到二哥,但心里还是放不下,眼皮直跳,总觉得不好。
李青宏比李青文知道的多点,但也只有一点,他清楚,二哥之前出去并不是接林婉君,而是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为了隐蔽,用了自家的车马……
也就是说,林学士的案子,不但牵扯到他本人,家里人甚至身边亲近的人都可能会有危险,那么二哥去接回已故的老师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梆子才响过,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听到“开门鼓”,这几个时辰,只要熬过这几个时辰……
苏树清的预料的不错,巡逻的官兵转了一圈,终于到了刑部的门口。
因为晚上内城有巡逻的,而且有禁军把守,挨着皇城的内城也如铁桶一般严实,刑部门口只有两个官兵,此时正是困倦的时候,略显疲态。
巡逻的官兵到时,其中一个人脱离队伍,正要将信送过去,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蹄声很大,不论是巡逻的官兵,还是刑部门口的守兵都是一个激灵,腰背挺直。
刚走到刑部门口的巡逻官兵转头看到过来的高头大马,以及马上人身上熟悉的公服,突的打了个颤,赶紧往队伍里走。
一边走,他正要将信悄悄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