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那我去找她。
说完,陆嘉意抬脚就走,脚后不知蹭到哪块不平整的砖,绊得他踉跄几步,险些摔倒,看得那些围观下人忍不住随之发出惊呼。
连周鹤庭的表情也被他牵着,神经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揪紧。
你给本王下来!
呀,王爷吓唬我!陆嘉意稳了身子,居然挑衅似的看着王爷,那你希望我怎么下去呀?是脑袋着地呀,还是胸口着地呀?
周鹤庭额角神经显然一跳,他咬着牙,你在威胁本王?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陆嘉意大大咧咧后退几步,站在屋檐的最边缘,几乎一仰头就能摔下去,王爷,你不是说,我身为男子,给你蒙羞?我此次若是摔死了,王爷不正好如意?
男子?
什么男子?
下人皆哗然,王妃居然是男的?
不应该啊!她刚嫁进来时,确实是女子
周鹤庭也顾不上旁人的议论,眼见屋檐上的人要摔到屋后,忙呵斥身边的人,都给我去后面守着!
哎!别!
陆嘉意又蹦到屋檐前方,靠近周鹤庭,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
你们别动,要是吓着我,我现在就跳下去!
都别动!
周鹤庭又立刻喝停了那些准备包围小殿的下人。
下人们一动不动。
周鹤庭上前一步,表情却克制得完美,依旧带着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色彩,似乎这样,就能抵抗一切威胁。
但陆嘉意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不可能错过对方颤抖着、本能伸出的,想接住他的一双手。
陆嘉意蹲在屋檐上,眯着眼娇俏一笑,王爷呀
我要死了,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周鹤庭眼皮一跳。
他感觉这句话像一道寒流,直接从他后脊刺入,随着热血涌动,冻遍全身。
随即,他眼前所见,让他更觉寒冷
他看到他的王妃仰面,像飞鸟坠落一般,直直从屋檐上掉了下去。
意儿
周鹤庭嘶吼着,喊出王妃的名字。
他依稀记得,这是第一次。
他险些以为,也是最后一次。
陆嘉意重新醒过来时,只感觉自己的腿骨处生疼。
这痛感他很熟悉:
副本一结尾他摔断腿时,也这么疼。
所以他摔断腿了。
他坐起来,感觉周身被碾碎似的,骨头咯咯哒哒响动,伴随着两道铁索碰撞的脆响。
手腕沉重得很。
陆嘉意低头一看,腕上的手铐,连接着两指粗的锁链!
啊?手铐?
啊?
他又放眼四周,一片昏黑,隐隐的烛火照亮灰徒四壁,一张简朴的长案矮凳,以及自己身下这张坚实软和的床。
啊?密室?
啊?
这啥?
囚禁play?
也许是怕他挣扎伤了自己,手铐垫了软绸,不会磨破皮。
锁链的长度,勉强够他靠墙时垂下双手,如果想再往前,双臂就得被吊起来。
这样一来,他能活动的范围非常有限。
陆嘉意看那锁链的粗细,也不费心挣扎,直接躺下等死了。
没多久,密室边缘的入口一亮,石门打开,有人进来,门又合拢,将光锁在屋外。
进来的是周鹤庭,手上拿着一条厚实的红绸。
看见陆嘉意醒来,他不慌不忙,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对方被迫展开的双臂上。
也许是见到一直张扬的人,总算落入下势,他眼神柔和了些许,不再带着以往的狠厉。
他靠近一些,陆嘉意只是仰头看他,没说话,他就又走近了一些。
陆嘉意的双眸如本人给他人的印象一般,清澈纯粹,眸色很浅,看起来空灵又温柔。
这人似乎生来,命里就带着一个「浅」,长发不似周鹤庭一般乌黑浓密,而是带着轻亮的棕,眉眼浅淡,长睫颤着,像是禁不住一阵轻风般娇柔。
皮肤也白得打眼,晃得周鹤庭不忍细看。
他拿了绸子,本来想堵这人的嘴,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老实,只看他,不嘴碎。
可周鹤庭在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几乎要被看透灵魂。
他心慌,像是急着掩饰,直接把那红绸绑到对方脑后。
遮住了那双窥探的眼。
周鹤庭退开,声音低沉,你不是急着寻死么,死在这儿,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娶了个男人。
本以为对方会继续和自己互呲。然而,那被蒙了眼的人却轻笑了一声。
像是嘲笑,笑他欲盖弥彰。
周鹤庭无故恼怒起来,上前勒住那修长的脖颈,手指只是碾过,就留下几点红。
他的王妃没有躲。